仝世博觑了他一眼,说:“拦你的人长什么样?”
那人衣衫不整,说:“天太黑,我看的不仔细。”
仝世博在他身上搜出一吊戍西的铜钱,问:“这也是他给的?”
戍西和大祁本就互通商贾,铸的钱币也一般无二,只是钱币上的文字略有不同,这人是个市井混混,本来就不识几个大字,当下便认了。
仝世博又带他辨认了尸体,他看了一圈下来没个结论,那夜确实天色昏暗,他没看清,至于和死去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他并不能确认,但官府这地方,凭他一个市井之徒是断不想再进第二回 的,他见衙差一个个都不苟言笑,腰间配着长刀看上去渗人的很,一咬牙便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个人。”
“大胆,你方才说看的不仔细,现下又说是此人。”少尹使厉声道:“你当京兆府是什么地方?”
那人叫他吓得心下一震,当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小人......小人不敢戏耍大人,小人虽然看不清脸,但小人认得他腕上的记号。”
衙差当即便翻开尸体的袖口,果然看见他腕口处有块印记。那市井见状又补充道:“当时他取银子的时候,离得近,小人正好看见了。”
仝世博掂着那吊银钱,垂眸思索了片刻后抬手叫人把他带了下去。
*
天微微亮,谒都这几日冻得厉害,皇城外的街巷便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赵同安催着马夫紧着时辰赶到了皇宫。
太后唇角龛动,柔声说:“定安侯不好动哀家也知道,所以你这后手也只能堵住众口,梁子一结,就难再解了。他看着是个不动声色的主,实则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哀家与他......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同安在帘外不敢言语,没有把千机营牵扯进来,算是万幸。
他这赵王的尊贵身份全仰仗赵太后,赵氏一族在她手里羽翼才渐渐丰满。
先帝曾缠绵病榻五年之久,最后那半年甚至都不能言语,先帝年轻时是那样意气风发,何曾想过自己会就这样病逝。思及此,赵彻越发紧张起来。
期间寂静,又过了半晌,赵太后说:“都离院一但插手,便难收尾,你带着哀家的旨,去侯府看看,年节都过了,他禁足也该解了。”
*
裴熠能下床了,便让人将朝服熨帖妥当,秋白说宫里送来的药都是上品,比外头药铺里买的好上十倍。
他进宫时在宫门口遇上关津,两人四目相对,并未多言语,只依照宫里的礼节向他行礼,禁军受天熙帝器重,又是武将,天熙帝每给禁军的赏赐多以伤药为多,除了太后和皇上赐的御药,关津也悄悄着人送了不少,裴熠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