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过去了,至今一提到乔偃两个字,大祁百姓依旧是人人唾骂。
闻言,天熙帝想了起来,当时他还不是太子,只是个皇子,且年岁太小,只记得那段时间先帝常常无缘无故的大发脾气。
等到他登基后,倒也查看过当时的卷宗,可这件案子办的果断,卷宗所记载的其中并无异样,而如今时隔多年忽然被人提起,他不免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人故意借机翻案,“朕记得当年乔偃被查出勾结外敌,证据确凿,他是得知自己罪无可恕这才畏罪自尽,此事难道还有什么蹊跷?”
孟尚说:“乔偃谋逆一案有无差错,臣不敢妄言,但臣要说的是,若是这份证词无误,那当年乔偃可能并非是自尽。”
天熙帝神色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接着说。”
得到天熙帝的应允,孟尚站直了些身子,不紧不慢的说:“是,臣根据此人口供上所提到的几个当时在场的人证,又分别询问过,他们所言一致,都说此言确系是周跃文亲口说的,这是证词,请陛下看。”
孟尚从袖中摸出一卷文书,李忠义接过递交到御案上。
天熙帝展开文书,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半晌都没再说一句话,整个大殿里落针可闻。
这事一开始是仝世博发现的端倪,但牵扯到旧案,涉事的又是户部一品官员家属,仝世博不敢查,便在递交给孟尚的时候提了一句,孟尚任大理寺卿多年,办案一直铁面无私。仝世博虽没开口说话,但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此时他洞察着天熙帝的神色,说:“这个名叫刘阿三的是泗州人,多年前他弟弟因外出打猎遇上在泗州驯马的周跃文,弓箭落地意外之中惊到了马,周跃文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周跃文一怒之下便将人当场打死,此事后来被刘阿三知道了。”
“刘阿三多次报官无果,就知道通过官府给弟弟讨不回公道,他于是乔装之后来了谒都在酒楼与周跃文结交,原是想找机会杀了他替弟弟报仇,但周跃文出行身边跟的护卫太多,刘阿三一直没能得手。他为了接近周跃文平时就对他多有吹捧,周跃文很受用这套,两人很快就成了好友,在一次醉酒后周跃文将这件事说漏了。”
当时周跃文为了在他们这帮狐朋狗友面前树威,大言不惭的说只要在大祁,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一群喝多酒的纨绔笑着打趣他,说:“人命也兜得住么?”
周跃文本就狂悖,喝了酒更加目中无人,他冷笑一声,对人命二字显出不屑,嗤笑道:“人命算什么,实话跟你说了吧,即便是朝廷中人,只要我爹看不顺眼的,他就活不成。”
他尚且还不知道祸从口出是何意,见众人不信,他又说:“乔偃你们知道吗?”
当年乔偃跟着高叔稚,为大祁立下了悍马功劳,后来又成为人人唾弃的奸贼,一提起他即便是没读过书的农人,也说得上几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