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恩锡的娘果然露出几分心虚之色。
她确实没吃,也是不敢吃,怕儿子是不正当得来的,又不敢声张,后来竟放坏掉了,只能拿去偷偷地埋了。
“娘,以后你可千万别这样了,你都说这菜昂贵,放坏了多可惜。我跟你说,那韭黄拿来炒鸡蛋,特别好吃,上次衙门里做了一顿,香得我差点没把舌头也吞了。”
“你们在衙门里也吃这菜?”
“每天总有一顿吧,所以我说娘你千万别舍不得吃,拿回来就是吃的。”
恩锡的娘蹲着,一边收拾篮子,一边道:“这么昂贵的菜,自己吃了多可惜,还是送人吧。你屯长爷爷总是帮咱家,咱家平时也没什么好东西送,我把这些菜分一半,给你屯长爷爷家也送些去,让他老人家也换换口。”
恩锡倒也不意外娘会这么说。
他娘就是这样,知恩图报,所以在屯里的人缘才好。
“娘,我跟你一起去,我这趟回来也是有事跟屯长爷爷说。本来这事是交给了萨伦山的,但他休沐不回来,这事就托付给了我。”
“什么事?”
恩锡提了篮子往外走。
“娘,你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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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石头房子里,正中是个厅堂。
和汉人的房子不一样,这间厅堂的中堂画的位置却挂着一张张兽皮。
兽皮下,有一张原木色的椅子,椅子上原本应该有张虎皮,只是如今这张虎皮被人揭掉了,铺在了厅堂正中的火坑前。
前东山屯是杂居的屯子,也因此家家户户格局乃至布置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家厅堂的正中都有个方形的火坑。
每到冬季来临之际,这个火坑里就会烧上火,平时烤火取暖,烧水烤肉,都能在这里进行。
此时那张虎皮上,蜷缩地坐着一个拢着狼皮毯子的老人。
老人已经很老了,发须皆白,人似乎也没什么精神,说起话来,总是慢悠悠的,听人说话,也是半晌才会有动静。
“你说安抚使大人想教我们种这些菜?”
恩锡跪坐在火坑右侧的皮毡子上,左侧坐的是他的娘。
闻言,他点点头道:“安抚使大人说,我们这里的人谋生手段总共就那几样,田地也少,所以家家户户都过得穷困。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
说到‘通则’时,恩锡忘了后面的话,以至于‘通’了半天,也没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