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灯,是有用的,
那日,升到一半的明黄灯如同坠落的星火,燃了所有的美好期望,化作暗淡的灰烬归于尘土。
周晏坐在了任毓的身旁,执起她的手,温暖干燥又干燥将女子泛着凉意的手包裹住,“这些天累了吧,等这边的事务处理完,我们就回京。朕一定将你阿娘的事情解决。”
“现在,好好休息,可好?”
“好。”
周晏之后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应当将人瞒一辈子的,而不是当着她的面,将一切罪恶都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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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风波在周晏过来后彻底结束,回京的时候禁军少了一部分人,不过谁也没提。同行的官员,有两位因为水土不服而身患重病,官职都不要了,只想返乡养病。
回京的马车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道路,每一辆马车都有着禁卫守护,让人一瞧便会避让。
一只带着润绿色扳指的有些苍白的手掀开了一侧的车窗帘的一角,朝外招了招手,景文立即骑着马靠了过来,侧身过去:“陛下?”
他仔细听着吩咐,而后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而后长长的马车队伍继续前行,而有一辆马车却逐渐离开了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的道路去了。
这一辆离开的马车正是周晏和任毓所在,他原本想到是先回京然后再详细调查皇后养母一事。他没有从韩淮那处着手,本就因为刺杀一事,对其下了重手,韩丞相就已经向他写了数封信件求情。
若是再涉及此事,他可不想看见,韩丞相……
“老爷,等过了这个口,再沿着这一条道行驶半个时辰就是承和县了。”驾驶马车的人扬声说道,声音清朗,面容俊秀,是景文。
任毓此时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就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精神了,转头看向身边的周晏,明明很惊喜,却又压低着声音说话:“陛下,我真的要到承和县了呀?”
周晏:“自然。”
他原本的打算也是不想带上任毓的,毕竟外面的世界不是那么安全,只想让其在宫中等消息便是。但一想到曾经任毓在宫中都能被劫走,又不那么放心。
“父亲之前给我的信件中说,原本阿娘住的房子里面已经住着其他的人了。原先的一些酒楼、茶楼之类的都被替代了,还有一些胡同也被拆了。我熟悉的事物,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她闷闷地说着,声音越变越低,带着挥之不去的悲凉。
她离开的时候是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