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裴彦忍不住笑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做讨人嫌的事情,要是娘子不喜欢你跟着,你就别跟着。”
宝言笑道:“陛下放心吧!奴婢明白分寸。”
裴彦颇有些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道:“朕如今才明白什么叫视若珍宝爱不释手,从前是没想过有这么一日的。”顿了顿,他往寝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面色微微黯淡了一些,又道,“凡事都顺着她吧,与她说,宫外不似从前,留在宫中至少安全。”
宝言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一下子失了言语。
裴彦收回了目光,示意宝言就留在了寝殿,便带着人往前朝廷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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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所有突如其来的示好都是有目的的,所谓无事献殷勤。
云岚之前那样坚决地要与他分开,又在一夕之间转了态度,这其中猫腻,他心知肚明。
只是他不想去戳穿,也不愿意去戳穿。
他便是在自欺欺人地想,哪怕是做戏,她至少是留在他身边实实在在的人。
哪怕明日她又要翻脸与他分开,可现在至少还是在一起的。
他都无法形容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思了。
似乎为了让她留下来,他已然丢掉了理智,近乎疯癫。
他在做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事情。
可他却并不会后悔一样。
他愿意把自己姿态放得更低一些,他希望自己能与云岚真的有一个将来。
他愿意配合她做一切事情,只要她不要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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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射进正殿时候,朝臣们分列两边在席上跪坐。
裴彦在御案后扫过殿中诸臣,淡淡道:“今日议一桩旧事,朕的大哥,先太子当年在吴郡遇刺一事。”
朝臣们一愣,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也在殿中的东阳王高丛。
谢简忽然感觉心漏跳了一拍,他也看了一眼高丛,只见高丛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样子。
“朕让人去查了些旧档。”裴彦看向了向稼,“你把旧档念给诸位爱卿听一听。”
向稼依言从席上起身,站到了殿中来,从袖中拿出了早就写好的文章开始诵念起来。
裴彦靠在凭几上,把殿中诸臣的神色挨个看了过去,心里却忽然又想起了云岚——到时候把真凶抓出来时候,云岚会高兴吗?
这问题让他忽然觉得好笑。
目光落在了谢简身上,裴彦想到了上次从奏疏中看到的谢筑在与崔家来往的事情,谢简的确是聪明,聪明到在谢家出事之前就急急忙忙把自己给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