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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宫里的那个夜晚,她被人带去平康宫,就是这样,毫无防备被捂住口鼻,不论如何奋力反抗都是徒劳。

    那天晚上,是他站出来做了她的共犯。

    但对丁宝枝来说,那天晚上帮了BBZL她的人是荣达,而非眼前的容予。她确信当年的荣达和当年的丁宝枝一样,早在深宫缭乱的虚影里被打磨成了另一个人。又或者,她其实从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他利用她身边的亲人,做出伤害她的事,现在又要故技重施地来利用她,伤害她身边的人。

    丁宝枝被拖上马车,双手反绑着不能动弹,车里并无光亮可言,她瑟缩一角不敢发出声音。

    容予的话语声悠悠从黑暗中传进她的耳鼓,“宝枝,我相信你真的将蒙汗药下进了饭食里,我很想相信你,因为如果等会儿锦衣卫追出来,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胁薛邵放我们出去。”

    丁宝枝后背传来森森寒意,不自觉倒抽一口凉气,容予一定是有所察觉,否则他不会说这样的话,更不会刻意绑着她限制她的自由。

    “你先松开我,为何要将我绑着?”

    “等出了同州我就松开你。”

    丁宝枝冷汗涔涔,“我要下车,我不和你去京城。”

    他声音平静冷漠,“那你要去哪呢?回去找薛邵吗?”

    这才话音刚落,马车便骤然停下,像是在路上遇到阻碍,不得继续向前。

    车帘因为剧烈晃动倒向一边,月色灌进车厢,丁宝枝看清了容予的脸,熟悉却也感到陌生,容予秀气的面庞凝结一层冷霜,他凝视着她,像凝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宝枝,是锦衣卫追上来了吧。”

    车厢外传来杂乱却又井然有序的步伐,金石相撞,刀尖出鞘,他们被埋伏着的锦衣卫包围了。

    容予笑了笑,竟是意料之中,他伸手抬起丁宝枝的下颌,后者已经在大冬天汗湿了前额,发丝凌乱的糊在脸上,呵气频繁,像从河里捞上来的鱼。

    丁宝枝眼里失去了所有情绪,只闭了闭眼,无法反抗地任凭他温柔备至的手法将她脸上乱发整理到耳后,她感到他指尖冰凉,仿佛刀尖划过。

    随后他便真的摸出了一把刀子。丁宝枝被拖下车架,容予以匕首架住了她月光下白皙的脖子,缓缓走向带领锦衣卫包围东厂车架的薛邵。

    锦衣卫在夜里出没总是比东厂更有气势的,好歹是囫囵个的男人,持刀在那一站就是满身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