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窥探天机,无言可提。”
“怎会。”沈婉摇头,望向青绿上浮雪,“我觉得,那是亭侯。”
“凛冽,且有浮光,落于江山之上,万物得见,皆会驻足仰望。它是浮雪,却衬出山河景,令其美憾凡尘。”
“所以江山社稷,先得亭侯,才能得社稷之福。”
社稷为民生,社稷之福就是百姓之福。
牧衡稍顿,轻笑声声,抬步往屋中走去。
“多谢你的回敬,该进去了。”
沈婉怔愣在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称她为修竹,所以再闻她用浮雪比拟,就有了回敬之意。
沈婉很想叫住他,抬头却见景星忽现,话语倏地鲠在喉中。
江山浮雪,遥不可及,她何尝不是仰望的人。此言,唯有等同浮雪之人讲出,方不像恭维。
可她也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他就是。
*
屋中茶香满溢,天色渐昏。
沈意着青绿袖衫,对两人朗笑。
“雪臣,别来无恙。”
牧衡扶袍慨叹,“劳烦子俊为此奔波良久。”
沈意指他,佯装恼怒,“你我之间,谈何劳烦。我倒是恼你同鹤行隐瞒,归来时,行至泽山,观百姓已准备开垦荒地,却不见有人看管。现举荐寒门入仕,种种举措,意欲何为?”
“我倒是心有猜想,还需雪臣亲自解惑,才能放心。”
“一切皆为民生。”
牧衡抬眸,将改革举措告知挚友,话到后头,他却望向身侧女郎。
“我倒要谢她,若无她在,不会醒悟甚早。”
沈意也看向沈婉。
他在宛城时,就听到她的事,那时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军中将领私事,未曾想挚友会带在身旁照拂。
沈意兴致盎然,却恪守礼仪,没有肆意打量沈婉。
思索片刻,面显忧虑。
“我在代国结识位女郎,魏代之争时,拓跋氏与步六孤氏曾有对峙,她家人皆被杀害。万般无奈下跟随我回朝,所行多有不便,如今同我不快,倒是劝也劝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沈婉拱手,“不知能否拜托于你,替我劝慰几句,她背井离乡,实在可怜。”
沈婉惶恐,俯身回礼,“大司空不必这般,婉必会尽力而为。”
刘期继位后,四人皆位列四公。
他拜,沈婉并不敢受。
“不知大司空能否相告,女郎何故不快?”
沈意面露难色,叹道:“我言行不羁,习惯洒脱,她正值悲痛,所以惹她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