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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哪怕为她撑腰,待她温柔,说想让她长留,心里却并未真正将她视为曲园的少夫人。素日种种温柔姿态,不过是夫妻间应有的照拂,和相安无事时的贪恋皮囊而已。她唯有像初嫁时那样谨小慎微,看着他的脸色不越雷池半步,才能得此照拂。

    否则稍有差池,便会如今日般翻脸不认人。

    魏鸾有些疲惫地坐入椅中。

    “既然如此,今日之事是我想岔了,夫君给我的唯有这北朱阁,关乎曲园的事,本不该由我擅自做主。惹夫君不快,是我自视过高,得陇望蜀,以至行事唐突。母亲今日未赴宫宴,想必是身体不适,我回去瞧瞧,顺道好好想想。”

    越说越觉得难受,她站起身,就想绕过他走出去。

    盛煜哪能让她回娘家,忙伸手拽住她手臂。

    魏鸾横目挑眉,“这是何意?我站在这里,岂不碍你的眼。”

    “我不来北朱阁就是。”盛煜沉声,自甘退让。

    这叫什么话!

    魏鸾瞪圆眼睛,更恼了,用力掰开他的指头,将那只手甩开,气道:“慢走不送!”说罢匆匆出了小书房,寒着脸直奔内室。春嬷嬷捧着新熏好的衣裳过来,撞见她满面怒容,惊了一跳,下意识看向魏鸾冲出来的地方。

    帘帐长垂,小书房里衣衫微晃,盛煜走了出来。

    男人神情冷沉僵硬,目光原本追在魏鸾身后,察觉春嬷嬷惊诧担忧的注视后,猛地收回目光。两人各有不满,他心有块垒做不到软语安慰,即便追进去,不过徒增争执而已。万一小姑娘脾气大,真要回娘家,事情可就麻烦了。

    盛煜瞥了眼春嬷嬷,僵声道:“照顾好她,气大伤身。”

    说罢转身出门,大步走了。

    ……

    回南朱阁的路上,盛煜走得快如疾风。

    这一天原本是很愉快的。丹凤殿前马球对局,他与魏鸾联手夺制敌,酣畅淋漓,魏鸾纵马驰骋、捧着宝冠明媚而笑的姿态,既耀眼又艳丽。那是比他独自夺冠更值得骄傲的事。

    盛煜已有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谁知回到府里,却会碰见这么一出?

    盛煜想起魏鸾那句逐客令,胸口愈发憋闷,沉着脸回到书房,胡乱找了个卷宗,翻了两页根本看不进去,索性丢开,和衣躺到床榻上。外间仆妇欲入内掌灯,也被他厉声喝止,睁着眼睛躺了半天,胸口堵着的烦闷始终消不下去,一拳砸在床板上。

    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指背亦微微作痛。

    盛煜翻身坐起,摸黑走到最东边的那间,推开紧掩的门扇。

    这是座静室,里面一座高架上摆着形状质地各异的木料、石料,旁边是尺寸各异的刻刀。临窗唯有一方蒲团,此外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