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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事落定,沈云山无比温顺,“还是奶疼我。”

    “哎。”沈老头长吁短叹,“年底怎么办哪。”

    曹氏心情更差了。无精打采地走下台阶,朝猪舍嘟嘟嘟唤了两声。

    沈云山摇着蒲扇,腆着笑脸亦步亦趋跟着,阿谀奉承,百般恭顺。

    云巧觉得自己也该做个孝顺的孩子,进屋倒水喝了一碗,又端着大半碗去后院。

    沈来安在削竹篾,衣服上落满了竹屑,沈云巧喊声爹,把碗递过去,像说秘密似的捂着嘴道,“爷奶是不是吵架了?”

    她爷叹气,她奶横眉扫了他好几眼。

    沈来安好笑,“他们吵什么?是你大堂哥,他的亲事定下了。”

    “是李悦儿吗?”

    “嗯。”沈来安腿脚有疾,常年待在家编些筲箕箩筐去外面换粮食,不太清楚李家的事儿,只提醒云巧,“你奶心里不痛快,这两天别往她跟前凑。”

    云巧疑惑地啊了声,“奶为什么不痛快?她不满意李悦儿吗?”

    就像春花,嫁给秦大牛心里并没多少欢喜,春花想嫁的是唐钝,可唐钝在镇上读书,旬假才回来,那时春花都嫁给大牛哥了。

    她扯猪草碰到春花了,春花问她能不能陪她去镇上,想再看唐钝一眼。

    说实话,云巧不想去,但怕春花不识路,走丢的话就回不来了,心里纠结得很,听到沈来安的话,有点动摇了。

    沈来安搁下刀,拍了拍身上的灰才接过碗,说道,“咱家的猪没了。”

    云巧满脸天真,“没了就没了啊,反正养到过年也会没了的。”

    沈来安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说得倒也对。”

    但终究是不同的,年底的猪拖到镇上能卖钱,杀了能跟邻里换粮食,给了李家,年底就会少许多进项,这些说了云巧也不懂,沈来安只叮嘱她,“离你奶远点。”

    远点?

    镇上远不远?

    大半碗水沈来安喝了两口,剩下的云巧喝得干干净净,把碗拿回灶房放好就去屋里跟沈云翔商量,让他明天帮自己扯半天猪草,还说了缘由。

    沈云翔翘着二郎腿躺床上睡觉,语气仍不太好,“她找得到唐钝吗?”

    “不是在书塾吗?镇上问个人就找到了啊。”

    沈云翔问她,“那人是坏人怎么办?”

    云巧缩脖子,“要不然不去了?外头坏人多,把我和春花抓走了怎么办,我得跟春花说说。”

    她藏不住事儿,风风火火就出门了。先去春花家,春花娘说春花不在,她又跑去地里,几个地跑遍了也没找着人,心想春花莫不是偷偷去了镇上?

    来不及回屋报个信,沿着弯曲的小路就跑出了村。

    而那头,曹氏神色恹恹,中午就随便煮了小半锅玉米糊糊,盛好分出去后,见剩了个碗没人拿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