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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祸水 再枯荣 1015 字 6个月前

如此这般,这些床笫上隐秘的传闻便随东风,刺骨剐肉地倥偬远播。

    途中,腊残春初,元宵灯夕。

    今年只下过那一场雪,早早地就化了,空气却似冷动,不吹风,不下雨,阴绵绵地罩个天长地久。

    箫娘紧赶慢赶,将虞露浓给的那批墨黑的软缎做了件比甲、一件宽袖的圆领袍。素面长比甲她自家穿,里头配的是湖绿长衫,底下露着短短一截月魄的裙,掩一双绣玉兔的靛青软缎鞋,通身都是崭新的。

    给席泠的那件圆领袍上绣了圆补子,身前是云中鹤,领子袖口是白兰草缠枝纹。这厢提在他身上比,“蛮合身,你去换上,一会咱们往秦淮河观灯。”

    席泠趁势搂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提了提,“河边必定是人挤人的,何必去凑这个热闹,踩着碰着怎生好?”

    如今这些亲密举止,只要没跨过底线,箫娘都默许。但此刻却有些不高兴,把被他悬抱起的脚尖狠狠踩落地,“我不,我偏要去!这时节,姑娘小姐们都得出门,花灯又好看,还有人放焰火呢,我怎的就去不得?!”

    “是为了往人堆里显摆你的体面衣裳吧?”

    说中了,箫娘忙抬手捂他的嘴,须臾咬着唇嗤嗤笑,“你不要揭穿我嘛。这样好的料子,我不显摆显摆,岂不白亏了?”说着就翻个眼皮,“我晓得,你们读书人,最厌这虚荣做派。可我显摆我的,又不碍你的事嚜。”

    席泠连她一点虚荣心也觉可爱,揽着她的腰夺过她怀抱的袍子,“我将就你,也去换上。”

    “那我去隔壁问问绿蟾她去不去。”

    谁知走到陶家来,绿蟾却搁下一本词集甜蜜瘪嘴,“我要成婚了,爹怕外头人多出什么岔子,不许我去,你自家去吧。”

    箫娘悻悻告辞,又叫她喊住,走到跟前来打量她一身新做的衣裳,眼落在她鬓边那只珍珠流苏步摇上头,咂嘴道:“这支虽好,却不添彩。我有两支翠雀花的绒花钿,虽不金贵,配你这身黑比甲绿长衫正好。”

    说话拽着箫娘进卧房,翻出花钿,揿她在镜前,摘了她的珍珠步摇,将两朵翠雀斜簪在她虚笼笼的乌髻上,“你瞧,你是最会配颜色的,好不好?”

    那绒花翠雀蓝得发紫,衬着黑比甲,又添一丝妩媚的神秘。箫娘忙谢了,说回头还过来,她却不要,摆手笑,“你帮了我这许多,两只不值价的花钿算哪样?只管拿去,回头我拿两匹新进的料子你裁衣裳穿。”

    箫娘忙不迭谢,走出去时,回望廊下笑着作别的绿蟾,总觉得她们之间亲近了些。大概是因为她已从贫寒里拔出脚来,向富贵又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