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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祸水 再枯荣 1021 字 6个月前

箫娘被雨点袭击的心刹那生出喜悦,朝帘子外头挥绢子,“泠哥!这里!”

    他遥遥抬目,笑了下,撑扇过来,不往轿里钻,弯着腰掀帘子看她,“没淋着吧?”

    “没有,你出来接我?”

    有一滴雨水自席泠的眉目间顺着鼻梁往下滑,将他的脸色染得几乎病气的白。却在他瞳孔中,亮着一簇火光,他乔作为难地把浓眉轻蹙,“谁说的?我这是要往行院里去。”

    箫娘狠狠剜他一眼,憋不住笑起来,“进来坐嚜,你那伞哪里遮得住这样大的雨?”

    “算了,我一身的水。”那雨成渠地从伞边坠下来,他在水帘后头笑着直起腰,“我到檐下避避雨,等雨小一些,咱们回家。”

    言讫丢下帘子,遮挡了箫娘的笑脸。她在帘后笑着笑着,将窗帘子挑开条缝。那是谁家的朱门,映着他的绿衣,他稍稍欹着梁柱,水在他的衣摆滴滴轻柔坠地,狼狈的雨不能破坏他谨严的五官。

    箫娘倏然觉察,他是沙埋的金子,只要崭露头角,就能熠熠生辉。怨不得露浓隔着人潮也能留意他,更怨不得虞家一心收拢他。

    可她自己,不过是一抔黄土,就是磨也磨不成细纱。她忽然笑不出来了。

    凉雨未几停住,又生了荒烟,笼罩两岸。二人归家,才见晴光照返,院里打落了满地黄杏,烂着酱,混在浓郁的苔藓里。箫娘心存几分萧条意,闲不住,心里越闲越荒,抱着筐捡杏。

    席泠在窗畔见她躬着窄窄的背,遇见完好的就笑,不好的皱眉,有一个胭脂半满的,她摸了绢子搽一搽,就地吃起来。他在窗户里喊她:“不要了,想吃咱们街上买去。”

    “可惜了嚜。”箫娘挎着篮子回身,瘪着嘴,“哪样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几个钱?经得住这样糟蹋?”

    “你要吃几个杏,能值多少钱?进来,院中淋淋漓漓的,沾湿了裙袜。”

    未到烧饭时候,箫娘只得进去。席泠换了身干净的檀色道袍,未系绦带,松松地露着一片胸怀,欹在榻上把举书的手垂下,朝她招手,“过来。”

    箫娘像是他的一根骨头,嵌回他怀中,帕子搽了个杏举到他嘴边,“今年的杏比往年甜哩,我都没好好尝尝,都给他们送去了。”见他不张嘴,她撒娇似地晃一晃他,“你咬一口嚜。”

    她塌着腰,扭身在他怀里。席泠睨着她微仰的脸,雨润了胭脂,添几分若烟若月的妍丽。他咬了口,将一片嫩杏卷在口中翻嚼,意懒的目光浮着一丝嗜慾。

    盯得箫娘脸红了,这样安定繁荣的时刻,她想起她与仇九晋,想起虞露浓,想起没定数的浮生,像窗外浩浩渺渺没来得及散的雾,他们都是在雾里打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