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手里绣了一半的交颈鸳鸯,只轻轻撑住头,知道谢沉珣一直都在为她考虑。
……
虞翎住的烟岫阁离谢沉珣院子近,她所居的那间屋子,谢沉珣年幼时住过,但侯府里下人知道这种事不多——尤其是虞翎姐姐出事后,府里还换过一波下人。
方知县到侯府是为何而来,虞翎不知道,但他会回京是因为皇贵妃受难,那他想做的,便只能是替皇贵妃做些什么。
即便皇贵妃犯了错,他也从来没把责任归在过她身上。
春夏之际常有细雨绵绵,中午还是晴空一片,下午天幕便层云密布起来,没一会儿就连成一片片密不透风的雨幕。
虞翎除了中午出门那一趟外,一天都待在屋子里,她绣了一条帕子,但也只是绣了,没让人去交给谢沉珣,只折起来,让丫鬟把东西都收起。
雪貂小爪子趴在窗边,直起身子看外边雨,颇有想出去打滚的意思。
虞翎轻轻揉着手腕,把它抱在怀中,再三交代它要是出去滚了一身泥,这个月都不能出笼子,雪貂哼哼唧唧,对外边倒是没什么意思了,只趴在虞翎怀里不愿意走,让虞翎又好气又好笑。
陆嬷嬷在旁做鞋,道:“这小祖宗就是欺软怕硬,谁待它好,它就蹬鼻子上眼,要是对它发顿脾气,反倒不敢再向以前一样耀武扬威,偏偏还是个会告状的,也不长记性,一觉醒来保准又会惹麻烦。”
虞翎笑道:“亏得没让它多见姐夫,怕是要边凶边怂。”
雪貂亲近虞翎,要不是虞翎身子差总要养病,顾不到它,它怕是连吃东西都只吃虞翎喂的,纯粹是惯的。
陆嬷嬷说:“侯爷那样子看着就让人怵,它哪是敢惹的?待会它醒来又会吱吱叫着找东西吃,等丫鬟过来了,就让她们先抱下去,要不然它见到姑娘在,又该挑挑拣拣这不吃那不吃。”
虞翎轻叹气,有人宠,方才有娇贵的底气,它就是仗着虞翎不会严惩它。
雨越下越大,带来些许闷燥,雪貂还在熟睡,就被小心翼翼抱下去,虞翎朝支起窗子往外看一眼,心想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
如她所料,等到傍晚时分,夜色比从前更深了些,没有月亮,没过多久还打起了雷,豆大雨珠瞬间倾盆而下,溅在石阶上,挂起来的灯笼都被吹灭一盏。
这场瓢泼大雨持续了许久,虞翎坐在屋门口,抬眸朝漆黑夜空中望了望,心想这么大的雨,谢沉珣今天会不会直接歇在书房不来了。
她这个想法才刚刚升起,虚掩的院门慢慢推开,有个高大身影提着灯笼撑伞进来,青石板地积水,他一步步走近,走上台阶,收伞抖落雨珠,放在一旁,随口问:“怎么坐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