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词?”
隆成帝的神色越发难看,他沉声吩咐道:“吕爱卿,将锦衣卫昨日收到的消息说与张首辅听听。”
“臣遵旨!”
吕济良自队伍中出列,从袖中掏出一份密报来,当着殿中文武大臣的面朗声念了出来。
锦衣卫收到的线报比景王查到的消息还要详细,此次黄河决堤至今已十余日了。封平县境内损失惨重,房屋尽数倒塌,百姓伤亡惨烈,有些村子甚至只有几户人家存活下来。
兰县的景况要强上一些,可是百姓也同样是流离失所,甚至有人染上了疫病。
更让百官想不到的是封平县境内的决口并未堵上,如今洪水已经流向封平县不远处的河道,恐要危及到运河的漕运。
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张首辅面色发白,无力再辩解,只能跪下请罪。
“皇上恕罪,是老臣失职!”
“皇上息怒!”
殿中站立的文官百官瞬时便跪倒了一片,都跟着一同请罪。
“皇上,黄河决堤虽是天灾,但老臣身为首辅未能及时查明灾情,赈济灾民,老臣有负皇恩。老臣愿请旨亲自前往淮洲救灾,求皇上恩准!”
“呵!”景王冷笑道:“张首辅,年初户部下拨了一百万两白银到淮州府,用于加筑黄河堤坝。五月时,朝廷特意下旨嘉奖淮州知府张清连,内阁还曾拟旨言他在封平县兴修水利,功在千秋万代。张首辅,你来说说如今黄河决口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张首辅怎会不袒护自家的儿子,忙开口反驳道:“景王殿下,您这是欲加之罪……”
“够了!”
张首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隆成帝打断,他冷眼看着殿中的百官,并不多说什么,直接下旨命景王即刻赶赴淮洲赈济灾民,查明此次黄河决口之事。
这般雷厉风行,足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文官百官根本就快来不及反对,此事便定了下来。
午时刚过,陈霖淮便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便直奔正房。
卧房的雕花大床上,明蓁搂着昭哥儿正在午歇。母子二人睡容恬静,陈霖淮只觉心中跟着安稳下来。
虽是夏日,但因着明蓁在月子里,屋内并不敢用太多的冰。明蓁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许是因为闷热,她的眉头轻蹙了起来。
在陈霖淮进门之后,春雨等人已经自觉地退了出去,陈霖淮便在床榻边坐下,拿起一旁的羽毛扇轻轻为他们母子扇风。
他定定地看着明蓁想着心事,眼中满是柔情和不舍。就在这时,明蓁的睫羽轻颤,微微睁开了眼。
“夫君?”
明蓁睡眼惺忪,疑惑地问道:“你已经下值了?我竟睡了这么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