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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

    屋内传来茶杯落地的声响时,祁芳心口微颤,她攥了攥拳想推门进去,终是生生忍住了。而温若挥手将茶杯拂落地面后,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记忆中和善的父皇和面前这张看不真切的脸难以重合,她嗡声质问:“为什么?”

    思绪渐乱,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在边关作战时的谢屹辞。所以,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痕换回的又是什么?

    百姓的误解谩骂?君主的蓄意加害?

    可笑。

    极其可笑。

    望着女儿沾满泪的苍白小脸,老皇帝面露沉痛,眉眼间的纠结尤甚,他低声说:“若若,父皇别无他法。屹辞的父亲不过是听了弟弟谢屿的挑唆,才心生反意,在朕与他长谈后便将谋逆之心收起。可谢屿狼子野心,才有了后来的遂夷之战,谢炎将军才会战死沙场......”

    温若呆怔在地。父皇的话和谢屿的话好似都有他们的道理,可她清楚他们之中必定有人是在说谎的。

    “那让贤书呢?”

    老皇帝呵笑一声,轻嗤:“不过是谢屿的说辞罢了。若没有他口中的让贤书,他何来正大光明的借口谋反?当日他的计划便是在屹辞的及冠宴上逼朕退位让贤......若若,朕别无他法,才不得不催动屹辞体内的噬情蛊。”

    温若心口发寒——

    既是催动,说明噬情蛊早已进了谢屹辞的体内。人人皆为自己打算,又把他当成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拭去眼尾的泪,冷声问:“那今日父皇引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老皇帝略微愣神,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瓶药递给她,“这是解开噬情蛊的药,让屹辞服下便可无事。谢屿蠢蠢欲动,不日便会发动谋逆。此事交由朕来处理,朕会护住你和屹辞的。”

    殷红的小瓷瓶异常扎眼,温若凝了好一会儿,才将药瓶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

    从禅房里出来,温若仿佛失了所有力气,祁芳扶着她,却没有多问一句。主仆俩缓步朝前走去,经过祈愿树时,一名年轻的小僧上前,双手合十道:“贵人可需要给人求平安符?”

    祁芳望着温若呆愣的神情,正想开口拒绝时,却听见温若低声开口:“好。”

    两人跟着小僧来到树下,小僧将一枚平安符递给温若,“贵人将平安符置于掌心,站于此福树之下双手合十,将心底的愿望默念三遍即可。”

    温若闭上微肿的双眼,于一片暖阳之下,诚心祈愿——

    往后余生,愿他无病无痛,一世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