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父亲如今身边还有两个通房,但姨娘只有薛细蕊一人,不用想,父亲也会把对牌钥匙交给薛细蕊。
长宜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学习打理中馈,内院外院也都是母亲留给她的人,她倒是不怕薛细蕊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整出什么幺蛾子事来,但有些话还是得嘱咐一下的:“……若是府上有什么事不得不开母亲的库房,万不能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进去。”
母亲的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薛细蕊那样的人不知道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她必须防着点。
王升家的是个伶俐的人,重重点头道:“姑娘请放心吧,有我王婆子在,那些人是一个都进不去的。”
长宜自然是放心,王升家的是母亲的陪嫁媳妇中最得力的一个,她男人又在前院领事,手底下有数十位小厮随从,即使薛细蕊带了强横的婆子过来,也是进不去的。
王升家的走后,长宜扶着炕几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昨儿夜里做了一夜的梦,半夜又醒了过来,睡得不怎么好,眼角的余光瞥到当中放着的黑漆螺钿圆桌上,摆着薛细蕊送过来的汤盅。
侍立在一旁的木槿也看到了汤盅,蹙了蹙眉,刚才她只顾安排人抬箱子,没注意到何时送来的汤盅,就这样大剌剌放在圆桌上,她连忙出去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把汤盅端走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西偏院。
傅长宛坐在临窗的炕上描花样子,闻言愤愤的道:“姨娘好心熬煮了两个时辰的鸡汤,就这样被随手赏给了小丫头喝,她傅长宜也忒欺负人了些,姨娘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坐在傅长宛对面,正缝补青色白鹇补子服的薛细蕊却轻笑了一声道:“她是傅家的嫡女,我不过一个姨娘,既做到了我该做到的,管她最后赏给了谁喝。即使是你父亲知道了,也赖不到我们头上,你说是不是?”
傅长宛自是知道薛姨娘的打算,放下笔道:“难不成姨娘只想做一辈子的妾侍?就这样被傅长宜拿捏在手中一辈子。”
薛细蕊被女儿戳中心声,手中的针线渐渐慢了下来。
明明她和沈慈的祖母都是同样的出身,到了她这里,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沈慈以正妻的身份住在瑞安堂,而她却只能靠引诱爬上傅仲儒的床,下贱的跪在沈慈的脚下奉茶,住在偏院里,连她的孩子一生下来都是庶出。
凭什么她沈慈样样都是好的,而她就这么卑贱,她不服气。
现如今倒都好了,她沈慈再有能耐再厉害又怎么样,如今也不过化为了一抔黄土,可为什么又留了她的女儿来磋磨她?
“那又能怎么办?”薛细蕊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如今我是你父亲的妾室,若想被扶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薛家只有你舅舅能为咱们出头,偏生你舅舅读书又不成器,现如今又喊着要跑去那什么赵王府当幕僚,就凭他读的那几本书,谁肯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