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院子,长宜正靠着窗看书,听青竺说后笑了笑,芳荷本就是傅老夫人身边的人,又贴身服侍了父亲这么多年,抬姨娘也是早晚的事,况且薛姨娘被送到庄子里父亲身边就没有人了。
她早就料到的事,并没有多惊讶,翌日傅老夫人让刘嬷嬷在院子里摆了两桌酒席,请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去喝喜酒,长宜也过去讨了一杯喜酒吃,丫头婆子见大姑娘都如此给新抬的姨娘脸面,更是不敢看轻了芳荷。
等酒席过后,芳荷去了东偏院给长宜磕头,她是妾室,不能穿正红,身上穿了一见湘红色的袄裙,头发梳成了妇人模样,发髻上簪着红绢花。
长宜让木槿给芳荷搬了个绣墩,芳荷行完礼方才恭谨的坐下,长宜笑着道:“我和祖母回了大兴,这院子里的对牌钥匙就交给你,你是个妥当的,我都知道,也放心。”
芳荷抿了抿嘴,回道:“能得姑娘的这般信任,妾身定不负了姑娘的心意。”
长宜见她抬了姨娘还是同往日那般恭顺,却不是薛姨娘那种面顺心不顺的矫揉造作,笑着点了点头,打赏了芳荷两匹尺头和一对赤金的簪子。
芳荷千谢万谢的去了,长宜穿上鞋走到西次间沈氏的排位前面,和母亲说了芳荷抬为姨娘的事,长宜上了三炷香,静静地望着排位许久,直到王升家的进来回话,长宜方才起身。
沈氏的陪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足足收拾了十多个箱笼,再加上长宜的行李,难免就有些多了,带这么多箱子,在路上定然显眼,虽说从保定到大兴走的都是官道,但也有可能会被惦记上。
长宜想了想,让王升家的把那些不太贵重的物件先留下来,等后面再一道送过去。
用过晚饭,长宜去了傅老夫人所在的厢房,带头护送的方婆子正在给傅老夫人回话:“……走到半路,薛姨娘大喊肚子疼,老奴恐路上生变,一直到了庄子里才请了个大夫过来,薛姨娘到底是见了红,大夫说有早产的迹象。”
傅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她如今也有八个月的身子了,能不能生的下来也看她自个的造化,不赖你们,这个妇人狡猾的很,你们这样做是对的。”
方婆子原本还怕遭了一顿训斥,没想到傅老夫人根本没有将薛姨娘放在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老夫人朝她摆了摆手,方婆子就下去了,长宜上前行了一礼,傅老夫人笑着道:“行李可都收拾好了,咱们明儿一早就启程回大兴了。”
长宜点头,傅老夫人道:“好,等会子去跟你父亲磕个头。”
她这次回去大兴,只怕再也不会来保定了,父亲在保定还有两年任期,以后就很少见了。长宜从厢房出来,去了前院书房,芳荷正在服侍傅仲儒洗脚,看到长宜进来,芳荷端着木盆先出去了。
桌案上的灯烛跳动着,忽明忽暗,傅仲儒坐在罗汉床上,身上披了一件青色的直裰,他指了指一旁的圈椅,和长宜道:“坐下吧,陪父亲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