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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去找李将军啊。”刘大善人思忖道。

    不知道为何,虽然他有些警惕这个漂亮贵气的年轻人,但是当看见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依然像往常那样满面笑容时,他内心深处,依然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觉得连早晨的阳光,都似乎更加轻盈明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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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严在偏院的书房里,谢晟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写完信上的最后一个字。

    他不紧不慢将信封好,才抬头对谢晟笑道:“信我已经看过了,昨天就派了人去和崔家商行接触,辛苦你了。”

    谢晟笑一笑,目光瞟了一眼:“在给我家里写信?”

    李严一脸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是我娘不让我上前线的?”谢晟像是好奇似的偏了偏头。

    “不是,虽然这也确实是长宁郡主的想法,”李严叫了一声,一个小兵立刻从门外跑进来,接过李严手上的信封,又埋头跑了出去,李严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怪我,明明一心想着建功立业,我这个老家伙怎么偏偏让你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阿晟,你知道吗,你爹其实也是从小队的队长做起来的啊。”

    谢晟眨了眨眼睛,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回事。

    “那时候,你爹是队长,我是他手底下的小兵,他最狠,铁面无私,一点都不懂得通融,但是我们却都很服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是因为他身份高,不是因为他功夫好,而是因为他罚我们五倍,就要罚自己十倍,罚我们跑十圈,他自己就要跑二十圈,哪怕腿都要打颤,第二天,他一样风雨无阻地一样和我们一起出操训练。”

    “后来北边的情形太平了些,我们回京叙职,那时候章玉太子还在,和你爹最为交好,时常召他入宫,而你爹就是在那个时候,与你娘长宁郡主相识的。”

    章玉太子是先帝的嫡子,据说性情温和为人果敢,胜当今天子数倍,甚至连美名远扬的卢阳王也远不如这个血脉尊贵的侄子,只可惜章玉太子英年早逝,也使得先帝多疑更甚,行事越发狠辣凶残。

    回想起这段意气风发的年少岁月,李严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笑容,他含笑开口,尽管他笑起来嘴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他的口吻却依然愉快而戏谑,好似依然是当年那个白马轻裘的少年:“那时候你爹便总与长宁郡主争论不休,他们两个当局者迷,我们旁人看在眼里,却早就一清二楚。”

    李严像是在回想着那段快乐的过往岁月,沉默了片刻,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消退,对谢晟低声道:“你父亲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绝不会对不起他,你不必听信无聊之人的流言,有什么疑惑,直接来问我便是。”

    谢晟静静地听完,看向李严的眼睛,忽然笑了笑:“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们俩出生入死无数次,他纵使不信任何人,也绝不会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