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给贺秉修再满了一杯茶水,却被贺秉修一掌捏碎,茶和血水混合,流进茶盘里。
“殿下,莫怒,皇位一定是您的。陛下不过是害怕安国公与将军,蒋家已经无人入仕,已经是在保护你。”
贺秉修突然起身,将茶盘掀翻在地。
猛地抓住施幼南的前襟,红着眼睛问道。
“为什么封了本宫为太子还任由我被朝臣难堪,本宫为自己辩白,怎得还成了心胸狭隘?
幼南,你告诉我,为什么本宫外戚强大不是我的助力倒还成了我错的源头?”
施幼南见惯了贺秉修这个模样,轻轻拍抚贺秉修的背部。
温声细语,犹如鬼魅吸魂。
“殿下,陛下只是怕你的风头,势力盖过他,这些不是您的错。是陛下惧您。”
贺秉修突然身形一震,头有些失力,靠在施幼南肩上。
大口大口喘气。
心中却不信这些话,却又是信的……
他最敬仰这位父皇。
他勇猛,明断,所有好的词语都能用在他这位父皇身上。
他给南息带上了一个更好的盛世,门不闭户彻夜尚可。
贺秉修自小立志就是想做一位同他父皇一样的君王。
带领这南息,过更好的生活。
可惜的是,他这位父皇每每在他拥护的时候,退避他的拥护。
凡有朝臣参他细微之处,那都是大罪,轻则罚俸,重则训斥禁闭。
实际,他无过错。
这么些年了,他小心翼翼,不出差池,也有人能逮到他的错处。
衣冠不整都能在早朝上一番训斥。
更遑论其他。
“如果没有外公(安国公),没有舅舅(护国大将军),你说,本宫会不会好些?父皇会不会不再这么对我?”
施幼南沉默不言。
许久,才蝇头小哼,“不会。”
“安国公是关键,但是不全是。因为前朝的旧臣遗留下来的,几乎都以安国公马首是瞻,除了宣平公颜家。
这样说,新臣加旧臣,朝堂上一小般的人,是安国公,是太子的人。您说,陛下,惧不惧?”
贺秉修沉闷的声音有些委屈。
“可是本宫又不反,惧什么。本宫不还是在乖乖听他的话吗?既没有戕害手足,又无折杀大臣扩充自己的势力……”
他仰慕父皇就跟修仙之人仰慕真仙一样,那种崇拜与跟随。
还好没有做……
做了的话,太子与皇后顷刻间便会被废。蒋家一族也会沦为叛国贼,被诛杀。
施幼南知道太子对父亲的仰慕,这位伟大的父亲则是他的执念,像他一样伟大的执念。
他要恢复施家三十年前的荣耀,就要成为太子面前最大的功臣,一手推他上位,打破先帝的旨意,重令他们施家后世能入仕为官,而不是光秃秃继承一个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