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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淌到了脚边,一踩便是湿腻粘稠让人胃里直犯恶心。她的视线,却忽然被一只手掌挡住。

    “别看。”他又是低低的两个字,带着一丝乞求。

    “你把他杀了?”她很轻地问。

    他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发起抖来,“你知不知道……”

    白雨渐沉默着,好像成了哑巴。

    忽然一道悠远空旷的钟声响起,由远及近地传到他们的耳中。一声接着一声,一共响了三声。

    白雨渐一怔,那是宫中传来的钟声,代表有贵人薨逝。

    是谁的逝去?会在宫中敲响三声丧钟。

    还能有谁?宫中病重,唯有一人,太后虞氏,当今天子的,生身母亲。

    他看到,少女的面色,骤然变得惨白,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感到掌心中流下了湿漉,冰凉凉的一片是她在哭,那一瞬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给刺穿,呼吸都是血腥之气。

    “蓁蓁……!”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她的生身父亲到底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们已经走到了末路,这不过是把她推得离他更远一点。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如此地疼,疼得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白雨渐猛地俯身将她抱住,那样沉默那样绝望地把她再抱紧了一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里的疼。

    为什么会哭?蓁蓁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这一日她永远地失去了双亲。

    血都蹭到了她的凤袍之上,那振翅欲飞的凤凰染上血色,褪去那高高在上的威严,而增添了一丝艳丽诡秘。

    “白雨渐。”她靠在他怀里,冷漠地说,“你好大的胆子。”

    比起他将俪韦杀死的残忍和恐怖,她更感到忌惮和可怕,什么时候他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力,在宫中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调动重兵,快狠准,结束了朝中曾经显赫一时的权宦的性命。

    前后加起来,恐怕不超半个时辰。

    只要他想,这燕京随时都能易主。这一刻她终于清晰地认知到,他是掌握两大家族,权倾朝野的丞相。

    为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看向地上的尸体,轻飘飘地问,“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的夫君?”

    “你当真要剪除我所有的羽翼,杀死所有我爱的人,你才甘心,对不对?”

    他的心脏骤然缩紧,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是。”

    他说,“没有了俪韦,还有我,蓁蓁,我会举全族之力支持你,你以后的孩子,会是太行的储君,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越过你,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