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还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池仙姬看着这个男子,好像从未看清过这个人一般。冰雪一般淡漠,又温柔如同深海,只是这份温柔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她看着他的身形晃了一晃,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从未有过这样脆弱的一面,他脸色惨白,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他的指骨无力地想要抓住什么,逐渐痉挛。
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可是他的眸光始终追随着那个少女。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池仙姬嘴唇哆嗦着,她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过了半晌,她又脸色苍白地轻轻笑了起来,似乎自言自语,“白雨渐就算你用命来证明她的清白,又怎样?不过拖延一时,她还是会死。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池仙姬的路。没有人!”
从男子喝完酒,到重重倒地的过程,蓁蓁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在他像是婴孩一般蜷缩成一团的时候,她方才蹲下身,将手指放在男子的鼻下。感受到微弱的暖流,还没有断气。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靠近,眼眸微微撑开一线,一双桃花眼里深邃润泽,仿佛落了无数光晕。
他笑了起来,唇角勾着柔和的弧度。
偏偏要这种时候,他才肯温柔。
他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蓁蓁却问,“军中如何?”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一点都没有意外,用着气音回答着,满眼都是耐心,“没有事了,战乱已经平息,所有人都得救了。”
他告诉她广宁侯已死。
忽赫十六部与太行签订契约,三十年内,不犯边境。
他该做的,真的已经全都做完了。
“你做得很好。”她的手轻轻放在了男子的掌心,仿佛一种无声的嘉奖。
白雨渐浑身无力,连合上手掌,握紧她的手指都做不到。
只能用力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温暖,贪婪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他总是会用这样的神情瞧着她。不知从何时起,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在她看不见的时候。
他那双眼睛不该这样看着一个人。会让人产生被他深深地爱着的错觉。
他这样的人,不该有那么浓重的情感。
那与他极不相衬。
他忽然吐字艰难道,“我怀里有一物,你且取出来。”
“我位极人臣,如今又有军功在身,皇帝早已忌惮。”
他每说一个字就要费力吞咽,重重地咬着舌尖,好似在强迫自己维持清醒。
蓁蓁依言将手伸进他怀里,他的整片胸膛冰冷得可怕。那颗心脏处却是炙热无比,一声一声跳动得飞快,仿佛震耳欲聋。
她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是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