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在地图上一边点着,一边在记忆中搜寻,激动地满脸通红。
刚才他们还叹气,仅凭他们这点人手,想要顺利地找到侯爷,恐怕是难了,不要说他们压根儿不知道候爷到了哪儿,就是知道了,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只怕他们自己都要迷失在这草原上。
没想到,一转眼就有了地图,有了这东西,至少知道了方向,不至于晕头转向了!
沈熙却注意到地图上有个别地方的标记墨迹深浅不一,明显是新近才添加上去的。
她回头看向顾潜,指着其中一处道,“这是什么?”
顾潜倒是没料到她连这样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解释道,“这张地图乃是当年家父所绘,时过境迁,个别地方有所变化,这些记号便是有变动的地方。”
他细细地解释每个记号前后的变化,却没说这新的变化他又如何得知。
他不说,沈熙也能猜到。
她在紫宸殿面圣时,圣上的面前就铺着一张地形图,从她进门到最后出来,圣上始终坐在那张桌案前,细细端详着那张地图。
她心中一叹。
历来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都不得私下存留地形图,他不光毫无隐瞒地将府中私藏的地图带了出来,甚至还冒险去跟圣上的地图进行比对,也不知他到底做了多久的准备。
她转头看向他,想要说声谢,可同样的话她这一路不知说了多少回,再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顾潜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窘迫与犹豫,开口道,“侯爷是追着大军而去,我们只需找到大军,便定能找到人。”
“按齐宽的说法,他上一次接到哨探的消息是半月前,刘能大军奔着旺吉河的方向,算算路上的时间。
若他们的路线没改,这会儿大军应该已经到了旺吉河。但是,依我推测,大军应该不会再往北行进了。”
沈熙看了眼地图,想了想,点头同意。
如今已是九月,关外已是深秋,再往北却早已是寒冬,冰天雪地之中,大军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更别说追剿了。
再者,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刘能是昌平候亲自点名的老将,他不会犯这样的错。
“如此,我们只要顺着这条线,避开沙地和沼泽,便能最快到达旺吉河。”
沈熙顺着他手指划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最佳的路线了。但是路线左右的沙地却还是让她皱起了眉。
“放心,大军能过去,我们也定然能过去。”
第二日一早,众人翻过狼山,直奔乌勒草原。
苍茫的草原黄绿交加,起伏的地平线上偶尔跃过几只羚羊,野兔,众人却无暇顾及,只策马扬鞭,扬起滚滚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