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浑身上下打着冷战,牙齿上下不停颤抖摩擦,脸上的不可一世散去,余下的只有眼瞳里藏不住的惊恐。
忽然牢门打开,有人进来。脚踩在水洼里,溅起零碎的水花。
他抬头看去,正对上来人平静如水的眼睛。
“你们,不是沈家人!”他红着眼捏紧双拳,用力挣扎几下。
铁链相互碰撞,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刺耳。
“嗯,确实不是。”宋砚莞尔,“寨主现在才发现,未免太晚了些。”
“你们是谁,究竟要做什么?!”他目眦欲裂冲着两人吼着,两只绿豆大的鼠眼仿佛喷着怒火。
看上去颇为滑稽。
与他的震怒相反,宋砚脸上沉稳,只淡笑着反问他。
“这话应当我们问你才是。你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他神色开始惊恐,视线游移片刻,还是嘴硬道:“我就是一个山匪,做的都是山匪做的事,还,还能干什么!识相的,赶快把我放了!”
祁叙一直站在宋砚身后,闻言掀起眼。拿着一叠书信缓步走到他面前,抖开一张放在他眼前。
“这是从你住处搜出来的,里面写的是什么,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
他只瞅了一眼,心中大骇不已,连同面上神色也有些许僵硬。
“什么东西,我可从没见过!”
“那这张,总算见过。”祁叙又在他面前摊开一张书信,信里头写的是他这个寨主才知道的交易往来。
“你和江隐的交易,是什么?”
“什么江隐,我不知道,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我可担不起!”
他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既然如此,只好委屈你上刑拷问了。”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刑罚没见过。就是那油烹之刑也不过尔尔,有什么雕虫小技,尽管冲你爷爷来,喊停了算你有本事!”
他越叫嚣越厉害,面容狰狞,晃得铁链子铛铛直作响。
徐子意抱剑嗤了声,不屑道:“好在你妻女没与你一起生活。不然,铁定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话音刚落,铁链上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那人眼眶陡然一红,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徐子意,似乎要将他生吃入腹。一字一句仿佛咬碎了从齿间蹦出。
“你对我孩子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他不过就是扫了眼他的书信而已。不过还别说,这书信里头的岐川寨寨主哪是一个泼皮无赖的山匪,分明是个有礼有节的仁德之人,是个循循善诱的父亲,怜惜妻子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