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绣眼都瞪圆了,惊得忘了她的叮嘱,脱口问道:“她一个姑娘家,管着这些做什么?”
莒绣抬手捂了她嘴,再道:“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先听我把话说完。”
美绣点头,莒绣便松开手,道:“先不管方姑娘身份地位如何,那册子,我粗粗翻了一遍。不说前边,单就本朝,‘病’死在宫里的,有侍女女官共七十八人,有位份的嫔妃十九个。若是无这些七灾八难,如今的大皇子,只怕排名要在十开外了。”
美绣一脸“我有话要说”,莒绣摇头,再道:“这些你听听就忘,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美绣点头,抬手捂了自个的嘴。
莒绣垂头叹息,忧道:“我原和你说带了婚书,可以拿来当幌子借机脱身,如今只怕是行不通了。我不仅丢了簪花,箱笼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那婚书,许亲的那一方,经不得查,不好乱填,是空着的。也是我思虑不周,如今再拿出来,势必要被人戳穿了。”
美绣跟着皱眉,道:“我原先还想着在采选中搏一搏,我知道自个蠢,没你有成算。姐,我还知道这儿就你是真为我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眼下婚书不成,咱们还能怎么做呢?”
莒绣一听就觉不对,先前多番叮嘱也不见效,如今自个不想再徒劳无功,她反倒醒悟了,便问她:“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美绣大眼一眨,眼泪成行,委屈道:“白瞎了我的精力和料子,我高高兴兴给她送去,听见的却是她们的嘲笑。说我是哈巴狗,说我是乡下蛤蟆只知道呱呱,说带上我还不如带个婆子有用,还说了许多许多……先前我还以为她把我当知己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人前笑眯眯,人后使着刀尖朝人脸面可劲儿扎。”
莒绣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叹道:“这样的人多了去了,韦府尚且如此,到了皇子府或者宫里,为着利益,人心更恶。”
美绣点头,坚定道:“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再不惦记这些不该我的东西了。你说的对,银子地位虽好,总要留着命才能挣。”
“眼下最大的麻烦不是你想不想去,咱们来了这,就和韦府扯上了干系。只怕到时候身不由己,不得不去。六姑娘说带上你,就是指的采选过了,带你去当耳目。”莒绣指指耳朵,再次叹气,道,“咱们家的秘密,只怕她们是知道的。先前待你客气,应当是老太太的吩咐,施一点小恩,等着你感恩戴德,为她冲锋陷阵。”
美绣气得胸前剧烈起伏。
堂妹能醒悟,对如今的莒绣来说,特别重要。孤立无援时,能有个说说话的伴,哪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也是极为重要的。所以,她愿意去信她是真的懂了,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