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绣去屏风后洗脸,听她在问:“姑娘,你先前那簪子耳坠……怎么都不见了?”
她没问那些新的打哪来,只说旧的,莒绣便答了:“缺银子使,想拿去兑了,放在了美绣那儿。”
冬儿呆站在那,等着她出来了,垂头抠着手道:“姑娘,我月钱没处使,攒了有二三十两。我……一会我回去一趟,把它拿来,放在姑娘这处。姑娘放心……我不是要去那边,是真回家去。”
莒绣笑道:“多谢你的好意,哪里就那样精穷了?只是戴久了,样式又老,不稀罕了。在那边,寻机添置了几件新的,你瞧,不比那些好?”
这几样,确实又鲜亮又好看,只是一个小姐,就这几样首饰,到底不体面。莒绣小姐一向不在意这个,却不知道,外头这些人家,都是先敬衣裳首饰后敬人的。尤其是待嫁的姑娘,哪家要做婆母的,不是比着嫁妆挑人?
算了,劝也劝不动。如今她是戴罪之身,更不好擅自做主。
冬儿便不再问,只安静帮她梳头。
莒绣交代了她,两人合力,挽了个垂鬟分肖髻,只插一枚简简单单的铃兰银簪。
耳上是同副的铃兰耳坠,小巧秀气。
手上素着,她并不接冬儿递过来的镯子。
“眼下还是莫要太招眼的好。”
冬儿想起昨夜的风波,点头应是。
衣柜里多出许多料子,冬儿也不多问从哪来,只道:“姑娘,这些要做什么样式?”
莒绣理了理衣裳,道:“不急,等我回来了,你同我一块来做。你先替我们去领一下早饭,若有办法换铜钱,帮我去兑一些。”
她说罢,当着冬儿的面,走到柜子那,取出那个没有锁的匣子,从中拿了两块碎银,交给她,又道:“这事要辛苦你了,我虽来了这么些时日,可这里头的门道,仍是不通。日常往来,该打点的,你帮着打点。”
这份倚重,让冬儿眼眶带泪,她愧道:“是我辜负了姑娘的信任。”
莒绣笑道:“你必有你的难处,我不问,是以我的处境,知道了也帮不上你。你待我的心意,我也知,既然说开了,何苦一直挂在嘴边,彼此不自在?我要过去了,你和春儿两个商量着,一个看屋子,一个去领饭吧。”
美绣在外间,大声道:“让春儿去领饭吧,冬儿,你先看着屋子。等我们回来了,你再出去。”
两丫头齐声应了。
莒绣出来,美绣挽着她一块往荣逸堂去。
她们一进正屋,老太太就劈头盖脸骂:“下贱坯子,眼皮子这样浅,挑唆得家里不安生。好好的家,就是让你们给搅散了。”
莒绣紧紧地拉住了美绣的手,在心里默念:莫同疯子计较,莫和傻子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