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梅韵哼一声,随性道:“我是个没儿子的,你的儿病着,又与我何干?”
那屋子原是她怜恤给的体面,如今要翻脸,汤妈妈又能怎样,只好憋憋屈屈道:“菡萏姑娘要走了,二奶奶,那是老太太的吩咐,我做不得主啊。”
尚梅韵抬脚,拿脚尖踢了她的背,讽道:“当初你们是怎样投靠的我?如今竟有胆糊弄我了。汤贵家的,若不是看你家麒哥儿可怜的份上,我弄死你们都是轻的。”
汤妈妈想起她那些手段,抖得筛糠似的,伏地哀求道:“求二奶奶饶我一回。东西在二老爷那,汤贵一早就要了去,说是照二老爷吩咐。”
尚梅韵并不说话,又是一笑,下狠力一脚踩在她背上。
汤妈妈彻底倒地,沾一脸的灰。
四姑娘和四太太站在廊下,想过来求情。
尚梅韵扭头扫一眼,她俩就止了步,看向莒绣她们。
尚梅韵是为她们而来,莒绣美绣怎好拆台,便扭开头只当没看到。
汤妈妈咬紧了是二老爷拿去了,尚梅韵松开脚,她才松开一口气,立刻又悬上了。二奶奶薅着她头发,下死力往东厢房那儿拖。
二老爷躲在门后,推了二夫人出来挡箭。
二夫人也不是个好性儿的,出来就指着尚梅韵骂:“一大早的,你闹什么幺蛾子,哪有这样做儿媳的……”
“二夫人,那梅花簪子中意不中意?”
二夫人那话立刻就收了回去,扭着帕子强装镇定,撇嘴道:“你不懂事,我我……我不跟你计较。”
她说完这句,匆匆往外走,嘴里还念叨:“该过去服侍老太太了。”
正屋门口,三太太铁青着脸看这场闹剧,她来不及开口,杀疯了的尚梅韵先出了手,撇嘴笑问:“三太太,商家初九的宴席,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三太太甩袖进屋,丢下一句:“那样的人家,请也不去。”
二老爷只当做儿媳的知道避讳,躲在门后暗自庆幸。
不曾想,尚梅韵拖着人往门里一丢,抱臂道:“你怎么交出去的,怎么要回来!别人家的东西,你们好厚的脸皮强行要来又不还。二老爷不懂事,你们不好生提醒,还纵着他做出这样的歪事。做客倒成了坐监,这是哪家的规矩?”
二老爷看着汤妈妈,汤妈妈哀求地看向他,两人都不敢去瞧那凶神恶煞。
尚梅韵朝后方一摆手,示意莒绣姐妹离远些。她单枪匹马对上压她一头的公公,却丝毫不惧,眯眼盯着露出来的半个二老爷,冷声道:“二老爷,放着身子不保养,光顾着玩闹,可别一伸腿去了,到时候,可没人给你守孝喔。”
二老爷双手扒着门,好声好气道:“那东西我要来也没用,就是说句顽笑话,想着哪日出门了,可以顺带送她们回去,全了我这个长辈的关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