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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裴迎听到,一定会露出惊异神色,她以为太子冷冰冰的,从不会关心旁人,哪怕在意,也不会宣之于口。

    谢掌印躬身道:“承蒙殿下关怀,殿下上回赐予我一瓶重英膏,已经好多了。”

    谢掌印的膝盖是经年累月的老毛病了,从前为了在皇帝面前救下贵妃所致。

    这个毛病,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另一个孩子知道。

    谢掌印并未诧然,或许他早已明白眼前的太子是谁,这个孩子与他相处多年,怎么会摸不透他的举止习性呢。

    在陈敏终暗不见天日的的时光,他与外界之间的联系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赵太傅,教他读书识字,另一个便是谢掌印。

    谢掌印有时会让他扮作小太监,偷偷带出宫见识民间的风光,尝遍烟火气的食物,难得的自由自在。

    骑射与武艺,便是在那时候学下的。

    掌印待他好,什么旁的心思也没有,他那时只是个晦气的小病秧子,无依无靠,或许第二天就死了,掌印单纯瞧这个孩子可怜。

    只有这样的淳朴厚道的人,才会小心地活在暴君与贵妃之间,斡旋他们多年来的怒气与怨气。

    陈敏终心下了然,在他假扮太子的这段时日,掌印早认出了他,却不曾向任何人透露。

    “殿下……”谢掌印的声音似有迟疑。

    陈敏终明白他想问什么。

    “皇兄他近日肯吃饭了,手脚上的镣铐是防止他伤人伤己,在白日会松一会儿,”他顿了一顿,又说,“你放心。”

    他没有告诉掌印关于皇兄脱逃的事件,只会徒增担忧,皇兄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天下都是他的牢笼!

    谢掌印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前太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何不心疼呢。

    “咱家明白,他犯了大错,大骊容不了他。”

    谢掌印又抬起头,轻声说道:“知道您不会伤他,也知道是您护住了他,咱家熟悉您的性子,您瞧上去好似不近人情,其实——”

    其实殿下是最温柔心善的人,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

    窗外,两三句欢声笑语窜进耳朵。

    裴迎和一群小宫女,像是庭院里聚拢了又散开的小黄莺,鹅黄色的衣角,在一丛丛攀花架后头时出时隐。

    她们在放风筝呢。

    谢掌印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对陈敏终笑道。

    “只是,对妻子可不能这么冷呀,面冷心热在女子面前可不吃香,也不要吝啬言语,心底有十分的爱意,要展露六七分出来,千万别藏着掖着,一分也不流出来,徒惹人误会,难过的只会是自己。”

    “殿下虽是个内敛的人,可是,还是要说些情话的。”谢掌印说。

    情话吗?

    陈敏终心想,他这个太子妃不一样,情话糊弄不了她,她还是喜欢实实在在的金子,赏她金子她会乐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