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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王静静饮了一口茶,眉眼在夜色中看不真切,被一层柔和薄雾蒙罩住。

    “小贱人。”他口齿轻轻咬下这三个字。

    “怎么,你要找本宫麻烦?”姜贵妃咧起嘴角,轻蔑地挑眉,“难怪裴氏未出阁前,便传与王爷有染,王爷对她很是上心。”

    她盯了他好一会儿,缓缓绽出一丝笑意。

    “三日后见不到我儿子,这笔帐,姜家绝不会忍气吞声。”

    姜贵妃有十足把握,这些年姜家与昭王勾结,走私叛国的证据抖出来,谁都别想好过!他应该明白姜家的性情,他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她站起身,妇人面庞无一丝岁月痕迹,用绸巾包裹住了脖颈与头,上了一辆紫顶软轿。

    “贵妃慢走。”他微笑。

    昭王手握成拳在下颔,微微咳嗽了两声,极顺畅自然地从身旁奴仆中接过一把长弓。

    挽弓扣弦搭箭,箭尖瞄定了姜贵妃,一丝也不晃。

    “听闻这半年来,贵妃在宫中对小裴诸般照顾,本王替她领情了。”

    他语速并不快,如同高山积雪融化。

    姜贵妃似心有感应,站在楼下,抬头,杏眸一瞥,瞳仁皱缩。

    “嗖”地破风一声,凌厉尖啸。

    白牡丹“啪”地一声摔碎,与浊污混凝在一块儿。

    贵妃临死前,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眸,昭王竟敢在背后射杀她!

    没一会儿,昭王接过雪白手帕,抹了抹指骨,他不喜欢精铁的生腥气。

    长街上只剩一道蜿蜒血迹,贵妃的身躯被人拖走。

    昭王身后站着七名佩着朴刀的大汉,头顶斗笠,尽管穿着茅草制的蓑衣,内衬还是湿了大半,滴滴答答,流落的不是水,而是血。

    大骊尚武,大半赋税都用在了扩充军备上面,这几年在福州兵戈不断,连连多战。

    无人知晓,背后由昭王一手操纵。

    昭王瞥了汉子的蓑衣一眼,轻笑一声:“女人,血多。”

    朴刀汉子在身后拱手,一字字禀报:

    “上元夜,鼓楼迎陛下金身,姜尘徽的暗部棋子已经清除大半,他已经出了城,踪迹不明,东南城角,为工部储存的火药库,俱备齐全,随时都可以动手。”

    昭王凤眸微眯,太医常说,气血涌动兴奋之时,他会有七窍溢血之态。

    现在,他鼻端下便缓缓有血洇出,他从容不迫地拿手帕擦了擦,习以为常。

    今夜整个盛京城会陷入火海,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一样极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