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摸着银狐顺滑的毛色,点点头:“狐尾蓬松,抱着比兔尾舒服些。只是这狐尾, 能有甚么用处?”
她圈在自己的脖颈处:“用来御寒倒是不错,却是少了个玉扣。”
靳濯元静静地听她猜测,故意不明说它的用处。
陆芍玩得厌了,就将狐尾塞回木匣,转而去瞧这个小小的院落。
福来领着她绕了一圈, 这个宅子有一别有洞天的地方。
主院后边修缮了假山流水, 沿着环绕的假山拾阶而上, 还能发现一处与屋檐齐高的六角凉亭。想来是这宅子原先的主人,很有雅兴,约上三五好友, 小酌交心, 瞧见的月亮都比别处赏得清楚。
陆芍站在凉亭下往,因着主院飞檐遮挡的缘故, 她能瞥见底下的美景, 可底下的人却望不见凉亭内的状况。
她觉得有趣, 便开口唤了一声厂督。
靳濯元闻声抬头, 除了青砖飞檐外, 压根瞧不见陆芍的身影。
诚顺同他附耳说了几句话,靳濯元仰着头,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陆芍站在凉亭高处,捕捉到他的神情后,不知怎地,膝间一软,再不敢在上面胡乱晃悠。
晚膳时分, 诚顺将今日打探来的消息一一承禀。他今日上街时,确实觉得这地文人反常,可摸到各家学院后,却又打探不出甚么消息来。
靳濯元将诚顺递来的册子随意翻阅了一下,修长的指头顺着字迹一路下滑,最终停在陆芍先前所说的,‘茶西街薛湛水’这几个小楷上。
他伸手点了点:“说说这家私学的状况。”
“薛湛水,年方四十。原先官至国子监绳愆厅监丞,一年前辞官回乡,办了私学。大抵是在国子监呆过的缘故,自打他办了私学,余州一地求学之人源源不断,门生众多。”
靳濯元的眼神迟迟落在‘薛湛水’这三个字上,国子监是中央官学,监丞规管士子的德行、操守,又辅助科考事项。都道人往高处走,这薛湛水倒是有趣,从国子监辞官,回乡兴办了私学。
倘或他非有自己的主张学说想要游说,应当也不会摒弃仕途,捡个落第秀才才肯当的塾师。
“他平日都讲些甚么?”
诚顺摇了摇头:“薛湛水关起门来讲课,其门生又口风极严,小的只敢稍作询问,唯恐追根问底,最后打草惊蛇。”
“你做事细致,确实不宜多问。”他合上册子,丢至桌案上,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私学别有明目:“明日一早,你便着人去备束脩六礼。”
诚顺怔愣了一瞬:“爷。咱们不是富行天下的商贾吗?这束脩六礼,不是拜师所用吗?您莫不是想...”
靳濯元懒得掀眼,横竖都是胡诌出来的身份,是商贾亦或是塾生又有甚么要紧?
他瞧着就这么不像读书出仕之人吗?
此时,陆芍正消食回来。
因余州偏居秦岭以北,被山脉阻滞了大半寒潮,是以她夜里出屋子时,并未披上斗篷,身上没有厚重的衣裳,就连行动也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