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着女使端来一个金丝楠木匣子,打开一瞧,里面装着几个老旧的绣绷和梳理通顺的丝线。
绣绷的竹环上雕刻着葡萄缠枝纹样,陆芍瞧见时,几乎腾然起身,捧着绣绷摩挲了许久:“这是打哪儿来的?”
福来摇了摇头:“主子说,夫人若觉无趣,那便给他绣个香囊。余州也有最时兴的绣样,夫人若是有心,大可去街上相看一番。”
“香囊?”陆芍的心思仍旧在那几个老旧暗沉的绣绷,过了许久才回笼思绪:“我从未厂督佩戴香囊。”
他爱用香,尤爱雪中春信,可陆芍也只见他室内焚香,却不曾见他佩戴过哪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福来只是抿嘴颔首,夫人都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他便更不知内情了。
“这样也好。”
她一早便想重拾手艺,只因先前在提督府,寻常怕惹厂督不快,又很难出去,这才将刺绣的事一推再推。如今给了她适当的由头,借着绣香囊的名目,买些丝线布帛,记下些时兴的绣样,权当是闲来练手,打发打发时间。
沂园同最繁盛的引河街离得极近,车马首尾相接,出行委实不便。
陆芍舍弃锦盖车马,手里捧着垂雨珰粉紫釉手炉,挨着铺面一一闲逛。甫从一家卖布帛的铺面出来,便有一群身着利落劲装,手持短兵的人,突然自四面街巷窜涌而出,将他们二人层层围住。
第48章 小娘子是外地来的吧?可……
昨夜落过雨, 今晨云气弥漫。浊云摧压下来,连同四面围困他们的人,似是铸成铁笼, 将他们密不透风地禁锢在一处。
福来眼疾手快地将人护在身后,神色警觉地盯着来人的阵仗。
“夫人莫怕,到处都是东厂的人,伤不着您。”
陆芍捧着购置的簇新布帛,颤巍巍的点点头。她养在深闺, 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也不知这路人手怎突然出现在引河街, 杀至他们面前。
却知眼下只有稳住心神,才能临危不乱,不给人添麻烦。
有柄银剑一晃而过。
福来撤开步子, 擒住来人的手腕, 轻轻翻折,便听见骨头断裂的声响。
凄厉的哀嚎自耳边传来, 下一瞬, 长剑落入福来手中, 短兵相接的时候, 四下百姓流窜, 陆芍未被劲衣男子所伤,却不由地被人推搡撞身。
她惶然地四处张望。
劲衣男子虽被福来格挡,可他们刀刀剑剑皆是冲着陆芍来的。
陆芍实在记不得她在余州有甚么旧仇,直到一劲衣男子在她脚前倒下,她瞧见那男子身上的腰牌,这才骤然记起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