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濯元伸手拦住了她:“帨巾给我。你们都退下。”
流夏和云竹站愣了一会儿,盯着二人的身影,有些放心不下。
靳濯元扫了她们一眼,她们才将帨巾递至他手里,而后屈膝颔首,阖上屋门退了出去。
饶是退下,也不敢走远,只是拢袖,候在外头。
屋内没有大肆点灯,只在架子床旁的香几上摆着一碟子油灯。
他将帨巾扔进水里,长指去触水温,觉得水温不够温热,又拿金瓢兑了一些热水。
帨巾撩水的声音传入陆芍耳里,她脚趾微蜷,两条细眉微不可察地里拢。
靳濯元解下自己腕间的发带,又解下束在陆芍手腕上的发带,两根颜色鲜明的带子被丢至地面,交缠逶迤在一块儿。
他拿帨巾润了皂角替陆芍拭脸,祛除薄施粉黛妆面后,一张妍姿腻润的小脸自清水浮出。
他动作极轻,拭完脸,便伸手去解她立领上的玉扣。
解扣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屋内,陆芍靡颜腻理的脸上显而易见地浮出一抹绯红。
靳濯元一面替她解衣裳,一面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身上有葵水?咱家伺候你擦身。”
清朗勾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陆芍再装不下去,一张小脸传来炙手的销红,那抹红一路蔓延至脖颈,圈着一对精巧的锁骨。
她没有立时睁眼,而是在靳濯元拨开她的衣裳,拢在双肩,露出圆滑雪白的肩颈时,才装作被他的动作吵醒,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厂督,回府了吗?”
边说,边做了个倦懒舒展手臂的姿势,悄悄带回自己的衣裳,遮住少许春色。
靳濯元将帕子没入水中,转身搬来一座官帽椅,官帽椅朝内背对屏风。
他长指一下下地叩着椅背,在黄花梨木上发出笃实的声响。
“舍得醒了?既醒了,便坐过来。”
陆芍合上自己的衣襟,坐在架子床床缘处,故意拖延时辰地问道:“坐过去做甚么?”
靳濯元解下襕袍,丢至陆芍手中,陆芍不明所以地捧在怀里,他示意陆芍抬眼,一抬眼,便瞧见他月白色的中衣衣摆和裤头上洇着一片衣理粗糙的血渍。
再素手去翻手里的那件襕袍,才发现鸢尾蓝襕袍上有处色泽暗沉的地方。
陆芍烧红了脸,她差些忘了,依照时日,近两日确实是来葵水的日子。原先是备了几个月事带,因流夏和云竹的事来得急骤,大多细软都留在了提督府,忘记带至宫内。
她生怕弄脏被褥,半夜给人平添麻烦,立时从榻上起身,一双手压着被褥查看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