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多盛了一碗清粥并两块胡饼来,又附上勺箸。
郗翰之更衣后,便坐到桌案另一边,举箸与阿绮同食。
阿绮素来讲究食不言,郗翰之亦不多话,二人沉默着,婢子们也都退在数丈外等候,一时屋里极静,只偶有轻微的碗箸碰撞声。
郗翰之始终悄然注视着阿绮,将她多吃的两样菜暗暗记在心中,待二人都吃完漱口后,方开口道:“我方才已同母亲说过了,想来她不会再替你寻药了,你莫与她计较。”
阿绮淡淡瞥他一眼,起身披上外袍,道:“多谢郎君费心了,我本也不会与婆母计较。”
若她真要追究,只怕当时便会坚决命董娘将药带回了。
她说着,便欲如往日一般,与戚娘等一同到院中消食散步:“郎君若仍有公务,可自往书房中去。”
然今日郗翰之并未如她预料般去书房中忙公事,仿佛打定主意要跟在她身边一般,也紧跟着起身至她身边,占了从前属于戚娘的位置,道:“今日无事,我恰也去消消食。”
阿绮心中诧异,又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得与之同行。
宽敞的庭院中,只二人缓行。
郗翰之虽已在这座府邸中住了近一年,却从未有过这样的闲情逸致漫步赏景,一时饶有兴致地四下观赏。
因是刺史府,初来时,府中屋舍等便十分规整舒适,只是他记得那时四下的景致并无精妙可言,如今虽未见明显变化,可只稍一细看,便能见各处草木,甚至一砖一瓦,都是精心修建打理过的,便是凉亭、鱼池等,也皆布置得令人觉十分适宜。
郗翰之滞了滞,慢慢想起钟山脚下的那座府邸。
那时的她独居府中,也将其打理得幽雅别致,温馨舒适。
他未成婚前,虽已拥有了宽敞气派的府邸,却因时时觉太过广阔,而显得凋敝冷清,少了几分人气。
直到她来了,方令各处都焕然一新。
他只觉喉间有些干涩。
“你将府中打理得甚好。”
阿绮本也是爱布置的,院子既被夸了,遂并未如往常一般冷淡回应,而是微微笑了笑,道:“平日我在府中除了看些书,同她们说话外,也无事可做。我又不爱做女红,便常花些心思在院子里打发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