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矮案,他伸出双手,一手握住她搁在一旁的柔荑,一手则极轻柔地抚上她的腹部。
腹部滚圆而温热,仿佛有一种跳动的力量透过那一层薄薄衣料,直顺着他掌心传至心口,震得他心口饱胀:“他又大了些。”
阿绮垂着头,眸光温柔如水,心底生出一种将为人母的满足感。
她一手覆在他的手臂上,带着他在腹上一点点移动,温声道:“已有五月了,当已成形了,一日比一日大。”
说着,她似想起了什么,颊边悄然漾起两朵酒窝:“自上个月起,他都已会动了,有力得很。”
话音方落,她肚皮上便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动静,顺着他的掌心处传开。
这是小小的婴孩在母亲腹中动了。
郗翰之浑身一震,只觉心底涌出许多难以名状的激动与喜悦:“他动了——”
他循着本能,自案后微微起身,瞪眼望着她隆起的腹部,仿佛期待着再有一回动静。
阿绮望着他这幅一动不动,万分期待,又生怕错过的模样,不禁抿唇轻笑:“他大约是在我腹中翻了个身,郎君若要再等,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厌了,才会再蹬蹬腿,翻个身。”
郗翰之闻言,有些不信邪,可又见自己等了片刻,果然未再有动静,方讪讪地收回手来。
他面上掠过一阵难掩的失望,似是为自己先前错过了许多而遗憾。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寝房笼在一片静谧黑暗中。
郗翰之因怜阿绮夜里总睡不好,恐自己的动静更令她难眠,遂未与她同床。
二人仍是一床一榻,分而卧之。
后半夜时,阿绮仍如先前一般,迷糊地醒来喝水。
先前郗翰之不再时,翠微常睡在屏风外,听见动静时会来扶她,今日有郗翰之在,便又如先前一般,由他斟了水来喂给她。
夏日已过去大半,夜里不再如先前那般热,半敞的窗外偶尔还能吹入一阵凉风。
不知怎的,阿绮饮了半杯水,再躺下时,睡意便消了大半。
她望着仍立在床边的郗翰之,问:“郎君怎还不去睡?”
郗翰之蹲下|身,半伏在她床头,静静地望着她,道:“我等你入睡。”
阿绮眨眨朦胧睡眼:“这会儿我倒不大困了。”
郗翰之轻笑一声,伸手去抚触她柔腻面颊,只觉百般怜爱。
他轻叹一声,道:“还有一月就要出征了,这一月里,我哪儿也不去了,就留在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