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处。”裴朝清目光越过屏风,落在那副纤弱的躯体上。
为得到第二颗固本丹,李慕在库车道大开杀戒,落了一身伤。他的胞妹,虽然未说是留给他的,但却寻着理由省下半颗,再不肯用。
其心可昭。
“你想什么呢?”阴庄华蹙眉看他,“且给了医官熬煮,让人服下。”
裴朝清未再言语,只命人去取,想了想又道,“能否兑些其他药膳在其中,遮一遮这药味?”
“她一直不愿用最后的半枚。”裴朝清无奈道。
“公子放心,这是小事。”林昭回话,“属下有法子,绝不让姑娘察觉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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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散去,转眼已是傍晚时分,裴朝露用过药后也没彻底清醒,只继续睡着。
裴朝清便一直陪在外室。
夜幕降临,阴庄华带着些膳食过来看他。
这半年间,裴朝清除了按照与李慕的计划,一路安插眼线以备堵截汤思瀚,和往来筹备粮草供与前线大军,其余时间都在帮助镇守嘉峪关。又因边陲线上同龟兹国的一战,他同阴庄华处在一起的日子委也不少。
阴庄华几重心思,他终于明白,却始终不曾接受。
“已是漏夜,你该回家看看。”裴朝清也未动膳食,只斟了盏酒饮着,“或者,你当去看看你胞妹,切莫做了李禹的刀剑。”
裴朝清午后听了林昭回话,这两月中,八地高门的贵女隔三差五便给裴朝露添堵,原都是受的阴萧若挑拨。
故而眼下,对着阴庄华,面色又淡了几分。
“阿若那处,我午后已经处理。她一头扎进去,总需些时日……”
“越早越好,省的来日我动手时,累及她。”裴朝清仰头又饮一杯酒。
“你、是怕我为难,对不对?”阴庄华凑近些,压声问道。
烛光下,她一侧面颊上的新月熠熠生辉。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裴朝清瞥过脸,不想对上那双情意流转的杏眸。
“我想好了,待此番去往长安,见到李慕,我便同他退了婚约。”阴庄华也不接裴朝清的话,只自顾自地言说。
“这是你的事。”裴朝清斟酒的手顿了顿,“或者,你当与令尊商量一番。而不是在此处说与一个不相干的人听。”
“如何不相干?” 阴庄华挑眉。
“我……”
“我觉得与你很大的干系,你一定会高兴并且同意的。”阴庄华起身,望着内室方向,直接打断裴朝清的话,“我是为了我的知己好友。她、分明不曾放下,齐王殿下更是一直爱着她。插在其中难为我自个。以前么,我自然打算看着局势缓缓再说,如今时下,我且赶紧抽身方为上策。”
“裴家儿女个个清正无比——”阴庄华面上含笑,眸中流光,觑着裴朝清道,“裴姐姐今朝伤成这般,你说有没有忧思齐王殿下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