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棠回来后知道这件事情,过来安慰她,给她带了枣糕过来,张贵妃已死,枣糕再也不是皇宫的禁忌。
“明棠,当年,是长亭的一块枣糕救了我这条命。”沈惊鹊看着这块枣糕,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崔明棠不知道她与枣糕之间的缘由,只记得从前书院,她经常在树下哄骗那些小厮书童给她买枣糕,每次软糯糯的枣糕一奉上,她便吃得笑眼弯弯,所以他常常让自家小厮串通几家的书童,故意输给她,就为能送上那一块甜甜的枣糕。
“是我冒犯了。”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边,抬头望着崔明棠,眼里噙着泪水在他俯身抱住自己的时候夺眶而出,最后一丝坚强被击破。“长亭没了,崔明棠,长亭没了。”
忍了一个月,终究在他回来的时候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哭完,沈惊鹊放开崔明棠抽泣了几下,眼眶里还残存着未干的泪,他的衣服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块,她别过眼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这世上,待我好的人又少了一个,明棠,你要养好身子,然后与我长长久久。”
崔明棠从小体弱,承乾宫受刑后便一直在吃药,而后司礼监又受了笞杖之刑,伤未养好便出宫南下,如今便是天热天寒的变化,都能令他动不动高热呕吐,卧床不醒。
沈惊鹊将枣糕吃下,牵着他的手逛着护城河畔,今日二人均不用当值,难得天气正好,又正是长亭走后的第一个月,她便带着崔明棠来到桂花树下见她。
她带了一壶女儿红,替沈长亭办那一场未来得及的及笄礼。
“长亭,我会好好活下去,不会辜负你救下的这一条命。”
天逐渐暗下,深秋的夜晚有些寒凉,回到小院,崔明棠给她下了一碗面条,那个曾经蒙尘的小厨房随着沈惊鹊的经常到来,已经逐渐有了烟火气。
沈惊鹊搅着碗里的面,抿唇卖乖看向崔明棠,“崔少监,我能不能搬到你这儿来住呀?”长亭走后,那间屋子冷冷清清,常惹得她触景生情。
南下回宫,司礼监半数人被废,崔明棠顺利地被提拔上来。
崔明棠顿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出声,沈惊鹊也没有催他,就这样看着。
“这不符合规矩。”
沈惊鹊握着他的手,一个温热,一个微凉。她指尖轻轻摁压着,替他舒缓白日用笔的疲乏。“那我明日一早就走,在所有人都没起之前。”
崔明棠摇摇头,还是好脾气地劝道,“宫规严明,内监与宫女之间不许私下对食,更何况是住过来。被发现了,怕你被牵连。”
“就一晚,就一晚,你今日又有些高热,我怕你夜间发汗,口渴难耐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沈惊鹊吃完面条,擦了擦嘴,赶忙跑到床榻边,脱了鞋便卷着被褥滚到了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