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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离他这样近,

    栏杆外的日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睛里映出来他的模糊影子。

    他看见了,也不由弯起眼睛跟着她笑。

    他这样笑,又乖又纯情,戚寸心晃了晃神,脸颊有点烫,她往后退开些站起身,说,“我也得走了。”

    小姑娘匆匆忙忙跑下长长的石阶,却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去看上面的亭子。

    少年衣袖如雪,腰间殷红的丝绦从栏杆里垂下来随着清风晃荡,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一双眼睛正往下望她。

    “明天会来吗?”

    或见她回头,他下颌枕在臂上,乌浓的发丝有一缕到肩前来。

    “每天都来!”

    她朝他招手。

    亭上倚靠栏杆的少年静默地看着那个姑娘转身跑上石拱桥,看她穿行在对面的人群里,慢慢不见。

    他不笑时,一双眸子也冷冷淡淡的。

    坐在这样的高处,他半睁着眼睛,也看清了石桥对面的酒肆檐下悬挂的灯笼,四四方方的,描摹了一道朱红印记。

    戚寸心赶着回府里,便抄了条近道。

    但今日菜市口的人出奇的多,戚寸心挤进人堆里还未弄清楚情况,转头便见高台之上几个彪形大汉手起刀落,当场鲜血四溅,从上头滚下几颗头颅来。

    沾满血的头颅被乱发遮挡着,面容不清,滚落在尘埃里,人群里惊叫声起,众人仓惶后退。

    “天子皇命,岂容尔等刁民亵渎?”

    这满目血腥,可监斩官却在上头慢饮一口茶,挑着眯缝眼,冷声道,“都听着,凡是不肯改姓的谢姓人,一律格杀勿论!”

    监斩官一挥衣袖,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余下那些被杀了头的谢姓人的遗孀哭天抢地,颤抖着用一双手将夫家的尸首拼凑完整,卷入草席。

    “就因为不肯改姓,就将人都杀了?”

    鲜血的热意微拂,戚寸心恍惚间听见身旁有个老者颤颤巍巍地开口。

    “作孽啊……”

    “改姓虽是对祖宗不敬,但哪有自个儿的性命重要啊?”

    “糊涂啊……”

    “真可怜。”

    耳畔又添了好多声音。

    戚寸心紧赶慢赶,回到府里后厨时,还是有些迟了。

    莫氏没说什么,倒是林氏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两声,或念着戚寸心姑母是内院管事嬷嬷的身份,林氏也没敢多说。

    天擦黑时,戚寸心才吃了一口碗里的红烧肉,她却又没由来地想起午后菜市口那血淋淋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