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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湘许是喝醉了,她鬓发有些被汗湿,却不知为何面色也越发苍白,她轻抬眼帘,看向戚寸心身侧的谢缈,“小叔叔,你说我父亲的死,究竟应该怪那李成元,还是你们谢家人?”

    “裴湘!”

    裴寄清的面色稍沉,“此事又与太子何干?”

    或见谢缈神情寡淡,始终懒得抬眼,裴湘轻笑一声,囫囵咽了口酒,她身侧的苏云照忙低声劝她,“湘湘,不要说了。”

    “你就不恨谢家人吗?”

    裴湘却转而看向戚寸心,她扯出一抹笑来,“我听说,你的祖父和父亲亦是受李成元构陷而含冤被斩,一个李成元,害了你戚家,便连我祖父是当朝太傅,他都能害了我父亲裴南亭?太子妃,你相信这些事只是一个李成元便能做到的吗?”

    这厅堂内一瞬静谧无声。

    庭内积雪压断枝叶的声音显得有些清晰,寒风裹挟着纷飞雪花落入门槛在地上融化成一滩水渍。

    戚寸心看向那面色苍白,眼眶泛红的年轻女子,“该是谁的过错就是谁的过错,为什么一定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就因为一个姓氏?”

    “太子殿下,太子妃见谅,湘湘她这是喝醉了……”尤氏再也坐不住,忙站起身。

    “表嫂,没事。”

    戚寸心倒也能够理解裴湘的心情,她朝尤氏摇了摇头,又说,“您坐下吧。”

    这顿家宴到底是令人食不知味,若非是苏云照打圆场,怕是裴寄清便要早早地丢筷下桌。

    裴湘又安静下来,同她母亲尤氏一样坐在桌上垂着头不说话。

    谢缈慢悠悠地在戚寸心碗里堆小山,好像分毫不将这宴上的闹剧放在心上过,只是一手撑着下巴瞧着戚寸心吃饭。

    戚寸心偶尔同裴寄清说上两句话,又忙着吃谢缈夹给她的菜,但这会儿她才吃了口碗里的鱼肉,伸手要端酒杯时,却被坐在她另一边的裴湘忽然拿走,换成了她的空杯。

    她转过脸,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裴湘鬓发湿润,额头已经有了些细微的汗珠,而她底下的衣裙不知何时竟已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一片。

    苏云照正在替裴寄清添酒,并未注意到他身边的妻子裴湘的动作。

    戚寸心才要说话,却见裴湘朝她摇头。

    “云照。”

    她忽然唤了声自己的丈夫。

    “湘湘!”苏云照才状似不经意地瞧了一眼戚寸心空空的杯盏,乍听裴湘唤他,他便转过脸,一瞬瞧见裴湘裙摆上殷红的血迹。

    他面色大变,匆忙放下酒壶,俯下身便要去将她抱起来,但就在这一刹那,她荼白的衣袖间一把短匕乍现。

    锋利的刀刃刹那刺进他的胸口,殷红的鲜血溅在她苍白的面容。

    苏云照瞳孔紧缩,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妻子。

    “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的眼眶里滑下泪来,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神情是冷的,“可你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