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他重新拿起刻刀却不小心划伤了手,匆忙摸出帕子正要包上,却摸到柔滑面料上凸起的刺绣,手上动作一顿。
倘使沈谣此刻在屋内,必然能认出他手中捏着的正是白日里自己丢失的那方绢帕。
他将帕子凑到鼻端嗅了嗅,一阵晕眩感袭来,他忙放下帕子,眉头深深蹙起。
一天过去,上面的迷药味儿已渐渐散去,此刻嗅来却依然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她为何阻止自己陪她一道儿回门?
今日韩七来请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以他目前又瞎又残的身子去了又能帮什么忙?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以小阎王的狡猾怎可能走漏消息!
沈谣在屋内走来走去,竟是难得的忐忑,她从未说过谎,更不会装哭,虽说夫君看不见,但萧翀心细如发,她若演得不像铁定穿帮,这可如何是好?
“倘若您实在哭不出来,不如拿茶水抹在眼角充作眼泪?”
轻红本以为女子哭泣扮可怜乃是天性,哪想到自家主子是铁娘子平生不会哭,真真枉为女子。
主仆几人在这儿绞尽脑汁想办法,却是久久不见王爷过来,轻红去打探消息,结果从韩七口中得知王爷不会来了。
沈谣难掩失望,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姑娘您别灰心,这招儿不行再换旁的便是。”
轻红还想劝说几句,却听沈谣道:“我困了。”
将人都赶出去后,沈谣复又拿起话本子认真研读起来,她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如轻红所说这招不行换旁的,她兴许是用错了方法。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听到门外响起窸窣声响,忙将床榻上的书籍一股脑塞入被子中,自个儿掀了被子钻进去假寐。
她方才躺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随后是轻微的轱辘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在床榻前停下,沈谣不由攥紧了被角,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他竟真的来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想到他看不见又行动不便,她料想自己若是不主动他怕是一辈子都龟缩在书房不肯出来。
素来聪慧的她这会儿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自个儿忐忑了好半晌才醒悟,他又看不见,自己闭着眼装睡岂不是多此一举。
“对不起,今日我不该将你一人留下。”
他的声音温凉而低醇很好听,沈谣以前竟是从未留意过,如今听到耳畔竟有些酥酥麻麻之感。
然而他说了一句便不再说了,她又是左等右等一阵煎熬。
可惜她先前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时神情。
沈谣假意翻了身,悄悄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