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豆蔻年华的少女,四目相对却是刀光剑戟,互不退让。
雕栏旁一簇深红芍药正灼灼绽放,沈谣忽然弯下身子,折了一枝芍药轻轻抬脚将其别在林锦瑟鬓边,她淡淡一笑:“这芍药花很衬你。”
她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徐嬷嬷笑道:“我府中有一株魏紫开得甚好,回头拿去送给二姐。”
芍药和牡丹形貌相近,但牡丹雍容华贵为花王,而芍药娇小柔弱只能为相。
魏紫是牡丹中的极品,她送太子妃牡丹,却随意在院中折一枝芍药给她,嘲弄之意无需言表,身后跟来凑热闹的几名太子嫔妾更是纷纷掩唇偷笑。
林锦瑟嘴角的笑意更浓,她上前一步贴着她耳朵寒森森地说道:“但愿你能一直这么牙尖嘴利,不要让我看见你哭哦!”
终于沈谣也变成了自己从前最不屑的模样,为了自己或为了亲人、朋友,她一点点沦陷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
沈谣出了东宫,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后面有内侍匆匆追来唤道:“请问姑娘可是宁王妃?”
她点头称是,内侍舒了一口气道:“太后娘娘有请。”
沈谣不由看了徐嬷嬷一眼,徐嬷嬷仔细打量那内侍后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被带到了咸若馆。
咸若馆为慈宁宫主殿,东西两侧有宝相楼和吉云楼,馆内莳花种树,叠石垒池。太后秦氏穿了件半旧不新的家常宫装,正与人说着话,那人隐在光影里,她一时没瞧见,直到走近了,瞧见那身玄色衣衫上的五爪龙纹沈谣羽睫轻颤。
待内侍上前通报过后,才上前几步,朝着锦榻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敬叩首行礼。
“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沈谣依言上前,眼角余光瞥见一旁坐着的男子正挽着袖子用鎏金鸿雁流云纹银茶碾子仔细碾碎饼茶,
“沈翕那小子倒是个有福气的,生的闺女个顶个的出挑。”
太后温和地笑了笑,点头命她起身,叫人赐座。
沈谣这才起身,也一眼认出了太后身边那人正是一年前,曾在魏国公府出现过的那位贵人。
此时,正拿着银金花茶罗子,过萝筛茶粉的男子也看了过来。
沈谣立即垂下头,乖巧地听太后娘娘问话,太后样子很是慈祥,若不是早听闻她曾亲手赐下亲生儿子慧昭太子鸩酒,她真以为她是慈祥和蔼的老太太。
太后询问宁王的身体状况,她捡了不要紧的说给太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