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埋入药材中,只盼着早日将陛下所用药丸赶制出来,也好离开这座精致的牢笼。
然而她却不知外面早已流言四起。
直到那日弘光帝刚走,她离开太后的延寿堂回含清斋的途中碰到了来请安的皇后娘娘。
沈谣俯首行万福礼,上头却迟迟等不到起身的旨意,她便一直这么屈膝站着。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皇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有针芒在背。
许久之后她听到纷踏脚步声渐行渐远,细碎的说话声传入她耳畔。
“沈家的女人都生了一副狐媚像,姐姐将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又来个小的,嫁了人还不守妇道,狐媚惑主……”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入耳畔,让她身子踉跄险些站不住,到这会儿才恍然明白为何太监宫女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样的闲言碎语传得最是快,敬妃得了消息后,翌日便递了牌子进宫,跪在殿前恳求太后放沈谣归家。
“母亲回去吧,太后娘娘留我小住几日,待我抄完了经卷便可归家。”正午日头正盛,沈谣有些看不下去便出殿劝阻。
谁知敬妃听后,微眯的眼猛然瞪圆,指着她鼻子骂道:“住嘴,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沈谣重重一颤,脸色瞬时苍白,站在敬妃面前有些无所适从。
敬妃用力拉扯她,将她扯倒在地,呵斥道:“你若还有点廉耻心,便同我一起跪下。”
“母亲,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您和宁王之事。”沈谣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没有了方才的受伤彷徨。
太后身边的赵嬷嬷连忙将沈谣扶起来,对着地上跪着的敬妃道:“宁王妃是太后娘娘请来的客人,望敬妃娘娘知悉。”
敬妃却是不信的,她双目满含戾气,看向沈谣时眸中尽是怨毒。
回到内殿,太后娘娘瞥了她一眼,叹气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清者自清只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丫头啊,兴许经此一事你再也回不了宁王府了,你恨哀家吗?”
“妾身不敢。”沈谣跪伏余地。
太后亲自上前将人扶起,垂眸道:“是不敢,不是不恨。”
沈谣哪里敢接话,起身扶着太后,二人向着御花园走去。
“哀家这一辈子得罪过许多人,前半生为秦家谋划,后半生为皇室祈福,然而无论是秦家还是皇家皆无我容身之处,哀家百年之后怕是连个去处也无。”
太后今日很有兴致,絮絮叨叨与她说了很多,多数时候是太后娘娘一个人在说,沈谣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她话不多,却每每开口都能说到太后的心里去。
“秦家女儿表面上尊贵无比,堪比皇室公主,私底下却被百姓们戏称虎姑婆,吃人不吐骨头。哀家更是其中的翘楚,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哀家也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