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缘。”宁端说到这里,显然也想到了易启岳当时盯着席向晚时并未过多掩饰的眼神。
易启岳差点和席向晚定亲,后来却令人瞠目结舌地换了席青容当定亲对象的事情,汴京城里稍大些的家族都听过,更何况是宁端。
如今四房出了事,难道易启岳就惦念起席府嫡姑娘的好来了?
宁端低眼不动声色地扫过笑盈盈的席向晚,心中不悦。易启岳那个纨绔公子哥儿,有哪一点配得上席向晚?
他这一眼大约是看久了些,席向晚抬眼的时候正好和他撞了个正着。
席向晚倒是不觉得宁端是可疑看自己,她一扬眉道,“才一面之缘,那还不如我和你的交情了。”
“不如。”宁端肯定她的说法。
席向晚又不自觉地笑了笑,她端详着宁端俊美得过分的侧脸,叹道,“我以前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
“你听过我的传闻?”宁端又看了看她,这次很快将目光收了回去。他想到了最近在边境城里名声鹊起的樊子期,这位樊家的嫡长孙看来是铁了心要娶席向晚,已经在找最适合上门说亲的人了。
樊子期或许比易启岳好一些……但岭南地远,席向晚自小在汴京城里长大,想来过不惯南边的日子,也并不适合嫁到樊家。
“自然听过的。”前世席向晚虽然远在岭南樊家,但在手中握有权力之后,她也能听到大庆的另一头传来的消息。
虽然关于宁端的那些传闻……大多是在他死后才甚嚣尘上,想来确实可信度不高。
死了的人,还是不明不白死了的第一号重臣,当然是什么丑闻奇闻都可能被传出来,这死人自己又不会跳出来反驳,而宁端又是个孤家寡人,连个为他辩护的家人亲眷都没有。
“那你怕吗?”
“你想过成家吗?”
两人突地同时开口问道。
马车轮子的轱辘声和街道的喧闹声中,席向晚竟没听清宁端嘴唇微动之间说了什么,将自己的话咽下,追问,“你说了什么?”
宁端却没有再重复。他像是被席向晚的话勾起了什么思绪似的,沉默半晌才摇摇头,答了她的问题,“我没想过。”
藏在家中的那道赐婚圣旨,他也绝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我也没有。”席向晚却颔首赞同道。
宁端手上缰绳一紧,转过了脸去,他讶然的视线在席向晚脸上转了几圈,才确认她说这话不是在开玩笑。
谁家才豆蔻年纪的少女就已经想着以后都不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