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说笑了。”宁端躬身道,“是我的马惊了,宫人们拉不住。”
“你那马儿是性子躁得很。”永惠帝显然知道宁端那匹爱马的脾气,摆手道,“你去吧,别让你的马不小心给人伤了。”
——听听,皇帝担心的不是宁端的马伤人,而是有人伤了宁端的马。
宠臣和普通臣子之间的一线区别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席存林只觉得一时间同僚们注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加炙热了起来,叫苦不迭地喝下了一口又一口别人敬过来的酒。
唯独席向晚将下巴抬起了两三分,视线追随着宁端的背影往外跟去。
宁端的属下来寻他,说的多半不是那句话,大约是出了什么别的变动。
——再说了,宁端那匹马儿她可是见过还亲手摸过的,温顺得很,怎么可能因为惊了就制造骚动?
宁端稳步绕出朝阳殿,见到方才进店的属下就在殿下等着,走向他时眸色沉了下去,“谁的人?”
“六公主易姝的。”那穿着软甲的都尉躬身道,“人还没招,但东西已经找出来了,大约是想将令人浑身发痒的药粉下在席府姑娘的茶水中,令她……”
都尉没说下去,知道席向晚是宁端未婚妻的他也根本不敢说下去。
在都尉看来,六公主这真是再蠢也没有了——难道她以为自己的一点小手脚,就能越过禁卫军和都察院的手眼?哪怕是她的母亲皇贵妃,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人先押起来,派个人顶替她。”宁端沉声道,“今夜没有留给她的功夫。”
他往回走了几步,又转身道,“再有这种,不必告诉我耽搁时间,自行处理。”
“是。”都尉冷汗涔涔地低头应了是,等宁端走远才直起腰擦了一把冷汗,左右一看,扶着腰间佩刀匆匆离开。
宁端很快去而复返,面上神情像是一张面具似的波澜不惊。
其余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皇贵妃往六公主那边望了两眼,没有多说什么。
易姝自己更是等得心焦,瞪了自己的女官好几眼,最后终于等不下去,给自己满上一杯酒,起身撒娇道,“父皇,我代兄弟姐妹们给您敬一杯酒,祝您来年仍然是我们所有人心目中顶天立地、英明神武的好父皇!”
身旁的几位公主顿时向她投去目光:谁让你代我们说话了?
永惠帝闻言高兴地笑了,他举起酒杯,等大太监将其注满了香醇酒液之后,抬头一饮而尽,“小六说得好,是来找朕讨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