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从袖中拿出手帕抹了抹泪,对她微微施了一礼答道:“顾姑娘客气了。不知姑娘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告诉老奴。我虽没什么本事,但只要能帮到姑娘,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顾夜来做出有些轻蔑不屑的样子,掩唇一笑,抬眼道:“姑姑能这么说真是意外之喜呢,当初白姨骤然仙去,姑姑你随即便回了山西老家,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念旧情之人。”
她这话说的很是诛心,白棠知道她这是有意刺激红姑,便也没有阻拦。
只是顾夜来素来不动声色,难得有这般故意矫揉造作之时,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好笑。
听了她这话,红姑随即便有些坐立难安,想要辩解什么却又无力地闭上了嘴。
良久,红姑终于叹了口气:“当时之事我实在是迫不得已,但我跟在姑娘身边三十余年,自问对姑娘是尽心尽力绝无二心。我当时选择离开音韵坊,也不是因为一己之私,而是为了音韵坊的大局考虑。”
她这里的姑娘,指的自然是已经去世的白如。
顾夜来嗤笑道:“你说你是为了阿棠好,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为着她好了?你莫不是觉得瞒着她就是为了她好吧?”
她这话中已是实打实地带了几分讽刺之意,顾夜来向来厌恶这种所谓的“瞒着她是为她好”的说法,在她看来很多无谓的争端都是源于隐瞒。
红姑被她讥讽的有些羞恼,抬头看着她道:“顾姑娘,你不知晓其中的是非曲直,又怎能这般下定论?退一步讲,这也是姑娘与小主人之事,你纵然是与小主人共掌音韵坊,也不该插手到此事上吧。”
她这话一出,白棠随即开口道:“红姑!你怎能如此说话!”
顾夜来心中虽丝毫没在意她的质问,但脸上却带了忿忿之色,冷笑道:“你若是觉得瞒着阿棠是为她好,那有怎会有今日之事?有人找上门来拿着白姨之死来威胁她!让她为人卖命!红姑,白姨将阿棠托付于你,现今这般情景,这就是你给白姨的回答吗?”
红姑显然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般地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答话。
顾夜来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红姑,质问道:“若因为你的隐瞒将阿棠置于险境,甚至赔上她的性命,他日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去见白姨?你难道要告诉她,你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女儿走向不归路,却没有丝毫阻拦吗?”
红姑终于受不住她这般严厉的质问,眼中有泪流下:“并非我擅自做主,这也是姑娘临死之前的吩咐啊!姑娘想让小主人安稳度日,不要再牵扯进此事。”
顾夜来见她如此,稍稍放软了姿态,叹道:“白姨自然是一片苦心,想着阿棠好。她以为她死之后便一笔勾销,故而不想让阿棠牵扯进来。但如今并非她所以为的那样,阿棠已经被牵扯了进来了,所以只有你告诉我们当年之事的真相,我们才能衡量局势做出决策。红姑,你也不是愚笨之人,这道理你应当明白的。”
白棠也附和道:“红姑,如今这局势,唯有你能帮我了。若是我娘还在的话,相必她也断然不会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