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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回江州城,到碧云寺下榻,下帖给天下堡,请萧震天来见我,他若不来,不妨一天杀十个天下堡弟子,直杀到他肯见我为止。”

    马车外宁晓蝶笑吟吟的道了声“好勒!”

    一向嗜血的薄娘子亦嫣然一笑,道:“这样才畅快哩!”

    两人烈鞭抽马,马车已疾行向西北去,江州城碧云寺已似在眼前。

    5煮茶叶蛋

    晴雪,午时,碧云寺深山。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万树松罗,拦腰抱起纤细阿弱的齐三公子拾阶登上南山,举目眺望,山间林壑,万株梅树,风过如乱涛香阵,晶莹拍雪岸,片片堆叠。

    紧随其后的薄娘子负琴卷席、宁晓蝶则提着暖炉茶锅并一篓子乌炭,登山同望此景,江山画卷,两人亦是说不出的欢心舒畅。

    惟阿弱闭目,眼前无景,双手轻轻挽在齐三公子的颈上,青青子衿,依他胸怀听见缓慢跳动的心跳,她的手心不由自主握紧了一块镂空雕凤、盛白檀香的赤金霞帔坠子。这坠子是齐三公子送她的,他对她说什么大病初愈、须用此物镇邪压惊。可她闻着这霞帔坠子里的香,脸上却忍不住热了起来。

    这坠子常是勾挂在凤冠霞帔上的,是富户嫁女儿必添的嫁妆,她看那簇亮金光,一眼就晓得是新打的坠子,他竟特意送她此物,比之凤无臣儿戏般的青玉佩,当中情意岂止贵重了百倍?她在这香里,忍不住琢磨起他的心意来,曾经她爱好追逐,如今却已经生怯——与其做那逆风的鸿鹄,不如去做暖花坞里的燕,哪怕随风剪柳,至少心上松快,无牵无挂。

    下山石阶,穿梅树而往,梅香撲袂,不知我之身为花中,亦忘花为目中景。薄娘子依齐三公子之意,行至半山腰,随意傍着几株梅树,卷席铺来,燃红炉炭,横把釉壶,煮起茶来,宁晓蝶围炉盘腿坐着,横琴膝上,随意拨弄声儿,渐渐成曲,消解寒意。

    亦在梅花香畔坐席的谢阿弱,依着齐三公子肩怀,似泊香雪岸,心上愈发宁静,愈发飘远。

    这四人负暄、赏梅、闻琴、煮茶,无甚话说,却无尽清欢。茶水开时,惟揭炉的薄娘子甚是愁苦,道:

    “是谁放了鸡蛋进茶里?”

    谢阿弱嘴角一勾,道:“我怕你们饿着,茶叶蛋难道不好吃么?”

    连齐三公子也忍不住微微扬起眉梢,谢阿弱道:“难道茶叶蛋竟有了罪过不成?这里又不是佛门清静地,更何况鸡蛋又不是鸡,难道破了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