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垂着眼帘,衣摆上绣着纤柔的白兰,在她指下轻轻磋磨,却还是她那嫩白的指尖先红了一片。
她顿了顿,抿了抿湿软的唇,这才轻抬起眼睫,我这两日身子不适,殿下殿下能不能容我休息两日
她说着,浮着三分怯色的眸光微微颤动,随即更压低了声儿道:我也不是有意,可这段时日着实不够我缓过神来。
他一上来就逼着她退亲,威胁也好诱哄也罢,真真没有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赵时隽朝她看去,见她乌黑额发零碎地落在颊侧,让她看上去更显羸弱。
她原本脸颊上的气色极好,当下也不见多少血色,只见着淡淡苍白,可以看出心力交瘁也是真的。
他冷睨着她的眸色缓了几分。
茶花,我不是想逼你,我只是怕你心性不坚。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
殿下为了我,什么条件也都答应了,我我当然也是识抬举的。
她似乎不愿在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却轻扯了他袖子,殿下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我们之间的秘密我都不敢和任何人说,憋在心里,心口也很闷很闷
她眼波盈着郁色,又软软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赵时隽捏了捏扳指,强忍着心下对她的不忍。
可到底还是软下嗓音问她:可要寻个大夫过来看看?
茶花摇头,不用,殿下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赵时隽没有拒绝,茶花便倚在枕上,闷声与他说了许多她从前的事情。
她说起她幼年时,母亲疼爱她的画面,也会说起印象里,温柔的母亲被迫卷入后院勾心斗角的一些模糊细节
赵时隽每听得一处,虽是面无表情,可漆浓眼底的情绪却一敛再敛。
她又说起她长大后如何如何
她一人居住在那院子里那般孤僻苍凉的景况,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透。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孤独的一个人,她内心深处也是极排斥外人闯入的。
殿下,我其实真的很害怕会失去,也很害怕会受伤
寻常人受伤了都会有父母疼爱,可她没有。
哪怕她还有陈茶彦这个哥哥,可更多的时候,茶花却连让哥哥知道这一切的勇气都没有
她脸颊压在枕上,眼皮勉力睁开几回,最后一次终是沉沉地阖上,连带着话音也恍若梦呓般陷入了沉寂。
纤浓的黑睫随着呼吸轻轻抖动,榻上睡去的小姑娘宛若白瓷娃娃般,娇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