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法。”
这三个字落下,柳氏彻底瘫软在地上。
谢钰并不意外他的抉择,只是斯条慢理地拿帕子去擦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迹。
若是报官,午门外一刀下去,反倒是痛快了。
折枝倒是愣了许久。
脑海里走马灯似地转过了戚氏当初病中艰难的情形,那无人祭拜的灵位,与戚氏临终前笑着与年幼的她说过的话。
“我一生最为高兴的事,便是嫁了个如意郎君。”
之后,戚氏孝期方满,府内的缟素便急急换了红妆。
继室柳氏过门当日,弯下腰来牵过她的手,将一块饴糖藏进她的掌心里,笑得眉眼温柔:“你便是折枝罢?果然是雪玉似可爱的姑娘。往后,我便是你的母亲。如疼亲女儿一般疼你。”
折枝轻轻搁下了手里的茶盏,绕开跪在地上的春芜,徐徐往沉香院里行去。
夏风拂过她的鬓角,将一缕散落的乌发带起,往后吹拂而去。
真是一场荒唐戏,荒唐至极。
她抬手轻拭了拭发烫的眼尾。
好在,终于是落幕了。
*
柳氏最终死在戚氏的灵前,在慧香拜谢折枝,与情郎离开桑府的隔日。
是桑砚为了保全桑府与浚哥儿的颜面,将柳氏送到昙华寺中令她自缢,对外只说是出家清修几日,为桑府祈福。
可折枝想,那条白绫她大抵是没能用上。
因谢钰当夜便遣泠崖跟去了。
折枝没有多问,只是在几日后听见坊间传来的流言。
说是戚氏当年是被柳氏害死,如今趁着柳氏过来清修,在昙华寺里显灵向柳氏索命。
一时间,被京中奉为奇事。连带着昙华寺里的香火亦旺盛不少。只是唯独柳氏死的那座偏殿,无人敢去。
大抵是柳氏的死相很不好看。
彼时已是初秋,折枝抱着橘子坐在妆奁前,由谢钰为她卸下发上的金簪,温声与她说起当初万寿节上刺客之事最后的处置。
幕后之人始终未能查到,为安定民心,皇城司便只得将窝藏刺客的戏班扣上了个前朝逆贼的名号,推出午门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