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青面色一沉:“那些衣裳不要也罢,你怀孕了便好生在家歇着,爷早已经在京城里定了更好的。”
鸾枝却头也不回,顿着碎步不停。
魏五哈着腰:“是是,我们爷早就嫌弃二奶奶衣裳折得不好了,说二奶奶手脚粗笨,多好的料子在她的手上都是糟蹋。趁早把她修了,找个知冷知热的奶奶!是不是,爷?”
沈砚青的眼光便可以杀人了,想了想,也笑起来:“我平日里顶顶替小翠不平,那般贤惠节俭的一个妻子,你不知体谅,竟然还背着她偷偷私藏小金库。如今铺子里给你涨了工钱,你宁可日日在外头吃花酒,也不肯为孩子买一段小布面。啧,天底下竟有如此不担当的丈夫!”
好啊,涨工钱了都不告诉自己,竟然还有背地里私藏银子!
小翠刷地站起来,眼睛里都是泪:“魏五,我今天算是知道你那张破嘴有多不靠谱了!药我已经买在这,半个时辰内不把行李拿回去,这孩子你一辈子就别见了!”
一声河东狮吼,手上拎着药包大步将将往回走。那气魄,哪里似个怀孕六个月的少妇。
晓得小翠那女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魏五慌张了,连忙追上前去:“…二奶奶,我们爷装呢!打您头一天进门,第二天他就画您的像,早就被吃得死死的,您别理他!您要今天不来,他晚上一准就装病跑回去了!……爷,你够狠!回回栽你手上,没有下回了!”
一边跑,一边解释。那小金库可是存着将来给爹娘媳妇生病养老的,可恶的少爷,几时被他发现。
不一会儿,那外间便传来凄厉的狼嚎:“哎哟,小翠给留点脸面……哎呦,我耳朵喂……”
间杂着伙计们的嬉笑调侃。
沈砚青脸色不自然,恼魏五三番五次的揭穿,冷冰冰瞅鸾枝一眼:“破嘴的奴才,胡言乱语。”
鸾枝抿着嘴角,才不理他:“…爱回不回,反正手粗脚笨,反正都不如从前的那两个奶奶知冷知热。”
“就是!”春画梨香点着头,捂嘴笑。
沈砚青却又不舍得鸾枝真走,伸手把那一抹小袖牵住,嗓子幽幽的:“去哪里?…也去买药?”
鸾枝冷不防栽进他胸膛,气得捶他一拳:“是。反正你也不待见,还留着做什么?…这么贪吃的,我一个人也养不起!”
咬着下唇,瓜子脸儿白皙红润,那嗔恼的娇羞模样,只勾得沈砚青抓抓挠挠。顿地把鸾枝腰身一紧,下颌抵上她额头:“真恨不得把你揉成末末,看你还如何把我折磨?”
他的个子清逸修长,鸾枝不过只及他肩膀,娇小小地罩在他怀里,眸中倒映出的便全都是他的影子。这会儿把前身旧事抛却,其实发现自己还是爱他。
有些感情,千般不料,却如命中注定。
鸾枝掂起脚尖,指尖沿着沈砚青英挺的五官滑下:“老太太让我喊你回去呢,再不回去,孩子都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