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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众人诉苦,静静开口:“大抵是那些怨灵愈发气恼了。原先三日便可好,如今将军只怕需在府门前磕头作揖七日,才能好转过来。”

    消息回来时,刘承望更愤怒了。他将黎云书十八代祖宗都拉出来问候了一番,用所有的定力强忍了一日。

    次日已经连床都碰不得了。

    他身上的皮肤几乎都被挠破,又疼又痒,生不如死。

    在痛苦面前,刘将军那“骨气”终于化成了空气。

    他硬着头皮,挑那些人少的时候,跪在府门前又是磕头又是自扇耳光。往来者频频侧目,皆忍不住低笑。

    三日后他病症轻了些许,却未全然解除。刘承望怒气冲冲地让人找黎云书,黎云书问:“将军他是不是拖延了一日?”

    得卫兵承认后,她一扬下巴,“那就再跪十日吧。只怕是将军的怠慢,又招惹他们了。”

    话传到刘承望耳朵里,他生生咬碎一颗牙,“去他......”

    本想再问候一番沈家祖宗,又怕莫名其妙得罪这群小气鬼,刘承望只得忍气吞声,“去他家一次而已,至于这么折腾我吗!”

    但他不敢再松懈,每日都朝着沈家磕头,边磕边想骂,又不敢骂。

    十日后那病症果然好了,而刘承望,也沦为了关州城民的笑柄。

    *

    沈清容离了关州后,不敢耽搁,一路往南疆行去。

    虽说原先的计划,是随着四殿下的军队一并离开,但他害怕牵连旁人,带着扶松先走一步。

    两人逃命时只备了些许盘缠,走得颠沛流离。以往花钱大手大脚的少爷,连一文钱买的馒头都要省三顿吃。

    他自离了关州后,极少再露出笑容。

    扶松默不作声地看着,有一日,忽然拾了几块石头过来。沈清容问何故,他道:“少爷以往最喜欢捡好看的石头玩,我瞧着这几块还不错。”

    沈清容眼眶微热,安静片刻后,忽将他紧紧抱住。

    扶松跟他一样,都被饿瘦了。

    他越瞧越不是滋味,声音带着沙哑,“委屈你,和我在这里受苦。”

    到后面,盘缠越来越少,可路程还很长。

    沈清容没有办法,饿了三天买了块破旧画板和劣质竹笔颜料,遇见村落或城镇,就去街头画画。

    他和扶松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只怕姜鸿轩亲自来,都认不出二人,就连身上的军服都像是捡来的。路人行过时,总会不自觉皱眉。

    扶松见他蹲了许久都蹲不到人,轻轻道:“少爷,你笑一笑。”

    沈清容不解,扶松继续:“少爷的模样是很好看的,如果笑一笑,能引来很多人。”

    ——也是,谁卖艺和他一样,摆着个苦瓜脸,吓都被他吓跑了。

    可沈清容已经快一个月没笑过。

    以前那么恣意,能毫不在意地怼回夫子的话,能扬一把折扇逗得姑娘们掩面含羞,如今看来,却像是另一个人。

    他不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