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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雪随风乱舞,如浮萍一般。沈清容瞧了眼天,“还放花灯吗?”

    “你想毁约?”黎云书拈起一片雪花,“小雪,算不得什么。”

    说完看他将手搭在衣襟上,她淡淡开口:“自己穿着。”

    “......”

    他只好听话。

    二人离开牢狱时已经很晚,走到河旁,卖花灯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黎云书看着满河莲灯,有一瞬间失落,沈清容寻了把纸伞撑开,对她道:“你在这里呆着,我去问问。”

    她怕二人走散,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下,撑伞看着河灯出神。

    雪下得不大,一接触到水面就化了,看不见冰,只看得到淅淅沥沥的涟漪。花灯迷离的倒影在涟漪中破碎,被风吹得晃荡明灭,摇向了更远的地方。

    细雪斑驳地落在她身侧,地上便长出了一层细腻的绒毛。她缩紧了衣衫,思绪随着花灯飘远,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也许赵克说得是对的,当她强大到能够定义一切,什么都不是阻碍。

    可是在这个时代,能达到这些何其困难。她不敢有百分百的保证成功,所能够保证的只有四个字:尽她所能。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沈清容。

    茶馆没遇见,谁知却在牢狱中碰上。细想二人的遭遇,这倒也真算是个阴差阳错的“老地方”。

    他既然什么都不在意,那她是不是,也该放下些戒备呢?

    周遭的人渐渐少了。除夕本不禁夜的,但真正能狂欢到黎明的人终归是少数。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只是每年的第一日,却不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日。

    她等了许久没见沈清容回来,渐渐漫起焦虑。

    原地徘徊许久后,黎云书正准备去寻人,不远处终于传来呼哨,“我回来了。”

    她起身迎去,替他拍落衣衫上的雪,“怎么去了这么久?”

    “因为来晚了,没卖的了。”沈清容呼出雾气,弯起眼盯着她,“怎么办,你还想放吗?”

    二人同为北地关州人,今年还是第一次来江南过冬。北地河流少,元日时大多以放爆竹、挂红绳为习俗,河灯也并非所有人会去放。黎云书将伞替他撑上,“罢了,天冷,快回去吧。”

    她说完话后,素手忽然被他紧紧攥住。

    沈清容眼中倒映着绚烂的河灯,唇角如弯月般挑起,“但是我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

    黎云书随他拐进茶楼找到位置后,瞧见了桌上零七八落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