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举的声势不算小。他有几次甚至瞧见了二殿下身边的人窥探此事,却不见二殿下有什么动作。
姜鸿轩不是个安分的主。若他真派人来查,应当了解太子的目的才是。按兵不动,恰巧证明他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谢初将想法告知太子,太子淡道:“前些时日我遣人去查,见到过郎中进出皇弟府中,可皇弟并未生病。”
“殿下的意思是?”
“他若想扳倒我,无非是从两个方面。其一,刑部罪证不够有力;其二,我比他对圣上的威胁更大。若是第一条办不好,此事便是黎云书的罪责,与我们无关。而若是第二条......”他笑了下,“我终会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夺权对我意义不大。二弟却处心积虑地想整治脸上的疤痕,我和他相比,谁更有威胁?”
“所以我们等刑部的结果便是。”太子悠然地呼吸着院中空气,“放心,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
——倘或没有黎云书,他大抵还可以放心地说出这话。
三日后的早朝,圣上骤然问及此事。
郑祥吉给她派的任务不过是画押,本以为势在必得,谁知黎云书出列道:“臣正有一事相报。”
太子立在前端,听她说话,不自觉勾了勾唇。
可她扬起声调,说得却是:“李善识无罪,还请陛下赦免。”
此言一出,太子和郑祥吉脸色瞬间变了。
刑部之人齐齐震惊。
满堂皆寂。
连姜鸿轩也凝起眉。
怎么回事?
她不该咬定李善识是他的人,然后举证他吗?
崔员外亦没料到她会这么大胆,满手都是冷汗,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她却手执笏板,义正言辞:“臣用整整三日去查探李善识底细,自其科考日起,至今年十一月止,他并没做过任何错事。”
若非上朝的文武百官皆要求肃静,此时只怕早吵闹起来了。
她的声音散去后,朝中陷入诡异的沉寂。
圣上眸色深沉,良久方问:“你们抓来李善识,审了半天审出个无罪,有什么意义?”
“臣以为,律法的目的,不是让无罪之人判为有罪,而是让清白之人远离不白之冤。”她一字一顿,“李善识,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该为任何事情付出代价。还他一个清白,本就有意义。”
声音每落下一分,殿中空气就冷上一度。
姜鸿轩沉默着,偏头扫了眼太子。
太子显然已经气极,面上的神色虽控制得彬彬有礼,手却气得颤抖。
很显然,黎云书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那她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姜鸿轩想不出缘由,轻挑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