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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猛地将长剑插在地上。

    “这世道,还有我去捍卫的必要吗?”

    良久后,张慎思道:“我也恨蛮人。”

    他从尸首中挣扎站起,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清容,“殿下,你告诉我,张府中有多少天锋军的人?”

    沈清容骤然抬头。

    “家父不曾告诉我,但我不傻。他们对先帝如此忠诚,以至于二十年过去,还在感念当年那位小殿下......这样的情怀只有当年的旧部才有,我明白。”

    “既然如此,就让我为殿下多出一份力吧。”

    张慎思探着尸首的鼻息,试图救下苟活之人。

    沈清容告诉他驻地所在,翻遍了所有尸首,都没看见黎云书。

    这不可能。

    待张慎思将残兵唤醒整顿好,待所有人都离开这片地狱,他还在找。

    直到夜黑。

    直到他筋疲力竭、几乎要放弃时,忽然看见了灌丛中一点白色。

    没有被血染红的白色。

    他跌撞扑去,拨开灌丛。

    呼吸于那一刻停止。

    心上顿时涌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是欣喜,是庆幸,却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沈清容跪在她身边,见她双目紧闭、手中死死抓着一柄折扇,颤抖地探了她的鼻息。

    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

    她身上很烫,背后还有道极深的伤,伤口已经被雨水淋得发白。

    而呼吸亦是滚烫。

    ——幸好。

    沈清容顿时松了神,眼眶里后知后觉涌上热。

    他已经失去一切了。

    从沈家到南疆,从谋逆到如今,他最珍重的、敬爱的、在意的人都一步步远去,留他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在乱世中厮杀出那片黎明。

    再失去她......

    他会疯的。

    “我带你回家。”

    沈清容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她跨过横七竖八的尸首,沿山间小道走去。

    他的声音颤抖,动作极尽温柔,像是拢住一片云一般听她的气息。

    期间,她挣动了一下,眉毛轻皱,紧咬下唇,却一句话都没说。

    她手中的那柄折扇,扇面虽然被添了几笔换了花样,沈清容还是通过竹骨上的斑点,认出是她给自己的那一只。

    不知道她为何还带着这柄折扇,亦不知她体内的毒是怎么克制住的,沈清容只能安慰她,“别怕,我在这里。”

    她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好半晌,才喃喃似的吐出了两个字:“......阿容?”

    “我在。”

    沈清容察觉她周身愈发滚烫,忙道:“你别睡,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